——进城头件事,打听霍让霍千山。 当想法在奉鹿的地界上重新冒出头,便是如何都控制不住的藤蔓,疯狂生长。因为她已经,有些记不得于霁尘的声音了。 奉鹿商会给安排的下榻之所,是本地有名的商事客栈长春客栈,水图南无心留意周遭,进门时依稀听身边人嘀咕了句:“这客栈还挺不错,有点像萧国风格。” 不过说的场面上的场面话,这个“晚些时候”,大约是指晚饭的接风宴。 “不久前太后崩逝,举国服哀三载,往北边去的生意,开始难做起来——多谢东家。”老彭双手接下东家倒的茶,目光悄悄在水图南脸上停留须臾。 新东家有双圆圆的杏眼,清瘦的脸,脸上有点小雀斑,大约是受长途跋涉影响,气色不是特别充足,胜在气质不俗,温婉亲和中带着点老彭莫名熟悉的随意,整体而言和传说中相差不多,虽不出彩,但算是位有点姿色的姑娘。 老彭抿口茶,说起国丧开始北边行商上的变化。 直到喝完杯中茶。 说到紧要处,老彭把声音放得更低,露出几分忌讳之色:“上面几句话的事,老百姓为此得吃苦受难。王府素来不大理会朝廷违背民生的指令,更不会在乎什么巡查使的,但我从军衙那边打听消息,说是大邑有人借国丧之事针对三北,针对幽北王府。” 水图南杏眼微垂,让人猜不出在想些什么。 老彭轻叹:“国丧压过来,幽北百业受阻,那位确实不会坐以待毙,听说几日前已派了绝对可靠的心腹之人赴大邑,想来您所言不错,奉鹿总得为那些粮食债负责。” 她不认得奉鹿官员,却不知为何想要多问这一嘴。 说完,老彭瞄眼东家神色,补充道:“您应该不认识她。” “……哦,”水图南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耳朵里嗡嗡作响,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确实是不认识。老彭,晚些时候有接风宴,望你能多与我说说那位何雪飞副会长,你在书信上写的我已知晓,其余还有什么,也可与我说来。” “路上奔波得有些累而已,”水图南喝口茶水压下胸腔里的翻腾,嘴角提起柔和的弧度,“说说何雪飞吧。” 其实,水图南并没有心思去察觉老彭的异样。 北通商道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成,结果硬生生被堵死在门里边,这背后莫说涉及到哪些高门大户的得失,更是牵扯数以万计的百姓生计,江宁和奉鹿无不顶着巨大压力。 从奉鹿到大邑,官道走快马不过六天路程。 大应国的封疆大吏不少,封疆之王却只有三位,于霁尘来的巧,和关北的昌吉王世子和武卫的漠北王世子同日进城,进宫祭拜也被安排和那两个王世子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