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拽着于霁尘附耳过来，把出门前提过的建议再说：“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和秧秧自己玩，你放心，我绝对会看护好秧秧的，你可以先回家给我们做饭。” 于霁尘按了下她的帽子，差点给她按得帽沿盖住眼：“玩你们的就是，我要是耐不住烦，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 水图南心里莫名一阵轻痒，想去捧于霁尘的脸，又想起这人脸上尚且带彩，改而拍了拍她结实的肩膀：“就听你的。” 于霁尘早已饿得腹腔高鸣，不带店小二把前面客人用过的碗筷收拾干净，便捏着水牌坐下来，边朝水图南招手：“快来看看吃点什么。” 三人分别点了菜，小二送来壶热水，水图南倒来三杯分掉，问秧秧：“听说下午有舞龙，晚上有舞灯，我们今天晚上再回家怎么样？” 别看秧秧心智有缺，但她记得清楚，每岁大年初一时，尘尘上午陪她玩，下午躺在家里睡，在别人走亲戚拜新年时，尘尘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枯燥又无聊。 听了秧秧的话，还没等水图南问“尘尘睡觉”是什么意思，那厢里进来几个结伴而行的妇人，其中有认识秧秧的，大嗓门道：“这不是秧秧嘛！” 秧秧点头，乐呵呵衝她们笑。于霁尘也同她们示礼，互相道了新岁安泰。 秧秧被夸，高兴得摇头晃脑，笑没了眼，拖长声音，调子悠扬：“南南给我买哒～在东市，只有我有哦。” 红衣妇人打量水图南，嘴里热情道：“这就是南南吧，噢呦，早得听秧秧讲南南好、南南漂亮，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呢！” 直到店小二把饭菜送上来。 很明显，于霁尘也听见了的。 那事水图南听说过。 于霁尘吃的是面，一根一根往嘴里送着，随口道：“菜市打死个城外的贫苦菜农而已，没资格闹到衙门里去。” 于霁尘好像吃麵扯疼嘴角了，眯起眼睛缓了片刻，低声道：“东城菜市的督市令，是侯琐的唔……” 所谓的督市令，就是因官府人手不够，而让商会进行挑选出来，专以负责行市日常运行秩序的人，督市令组织一帮人手，经由商会批准，代衙门和商会管理行市。 于霁尘：“你当菜市的事他不知？还是他规定年前提高秩序费的。” 他天不亮起床，拉着满车萝卜入城来卖，但因那日找的摊位不好，一上午都没卖出去几斤，中午老乡急吼吼找来，说他老母亲不慎摔了跤。 被督市队拦在门口收取摊位费和秩序费。两样加起来的钱，比年轻菜农一上午卖的萝卜钱都多，又因年轻人前一日缴了整日的摊位费，而隻卖了一下午萝卜，故他隻愿意给半日摊位费和秩序费。 刀子棒子棍子锤子，密密麻麻招呼，当场要了年轻菜农的性命。 水图南顺手帮秧秧剥虾，边道：“据我所知，那些稍微有点实力的商户，不敢轻易与侯家为敌，那这回他打你，对一些被他长久欺压霸?凌的，又不是太清楚个中内情的人来说，岂非是个反击侯琐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