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 / 1)

“听你的,”于霁尘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又不免要叮嘱:“若是真遇见难解决的事,记得让人去找我。” 在南隔间做纸扎的小妹妹们,应了声叽叽喳喳要过来,水图南转过头衝于霁尘笑,清澈眼底倒映着橘红色的光亮:“这么多锅碗瓢盆,我两个要洗到天明去,得喊她们一起。” 冷冬刺骨,不可叫小家伙们浸凉水伤了手。 水氏族亲因水德音下过狱,官府对水德音有文书限制,故而急于撇清关系,无一人前来吊唁,由是葬礼办的非常简单,过程却并不顺利,安州水孔昭带着五六个儿子闹过两回。 葬礼结束,水老太的落幕曲至此终结,陆栖月早早让女儿离开,道是客走主安。 回到状元巷时,夜色已然四合,大雨瓢泼,秧秧已经烧好热水,做好饭菜。 或许,阿娘那句“客走主安”,也是她支撑不住的原因之一。 近在咫尺之人满脸担忧,清亮眼眸里更是无有丝毫虚假,水图南鼻头一酸,忽环抱过来将脸埋进她侧颈:“我在想,安州那边,凭什么敢在阿婆葬礼上,闹得一出又一出,把我娘和盼儿逼得无路可退。” 听水图南这样讲,于霁尘似有若无松出口气,捏了捏她紧绷的后颈,语气放松:“不着急,先歇息几日,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水孔昭慢慢清算。” 江宁的冬是如此湿冷,作坊里的织娘和伙计照旧起早贪黑,十二个时辰两班替换着做工,诺大的商号有条不紊经营着。 水图南会记仇,忙碌之余,还在惦记着安州水孔昭闹她生气的事。 她咬着红豆包,再三疑惑:“倒底哪里来的八百两黄金呐。” 九海钱庄存着水德音八千两白银,折合黄金正好八百两,多谢后来霍偃使了点手段,不然于霁尘险些上当,让那些钱变成谁也取不出来的死财。 马车疾驰,不算颠簸,面朝车窗而坐的水图南,后背靠着于霁尘胳膊,挤挤她,问:“九海钱庄的钱,谁也取不出来吧。” 水图南捏着红豆包的手,翘出个小拇指,用好听的江宁话强调:“好歹是我亲爹,我还能不晓得他什么德行?我们要是能取出他的钱,宣武湖里的王八就能成精,取钱需要有钱庄开具的凭证,他用东家印哄傻子呢。” “不会真是占了安州的吧,”越是晓得水德音的狗德行,水图南越是怀疑那些黄金的来历,“或者,是他这些年,伙同汤若固做坏事,赚的丧良心钱?” 幸而水图南关注点不在这里,没得留心到何处不妥,兀自琢磨着:“阿婆没了,安州胡搅蛮缠,指控我娘吞走阿婆遗产,硬说我抢走阿婆在织造的一成话事权,安州这些行为,越看越像是被人唆使的,你说,水孔昭倒底在试探些什么?” 行车轻簸,车内暖和,奔波整日的于霁尘此刻隻觉得犯困,打个哈欠揉眼:“你想的大体方向没错,但还不够仔细,不够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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