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图南拉住了要出屋的王嫖,刚要开口说什么,北隔间传出水盼儿的质问声:“你怎么又尿褥子上!不是给你手边放有夜壶!” 水盼儿愤怒:“你差不多就别闹了,从昨晚到现在故意尿湿四套被褥,外头刚给你洗完,已经没得换了!” 水德音掀翻了药碗,水盼儿黑着脸出来拿笤帚,出来看见大姐姐,她竟然嘴一撇,红了眼眶。 36、 云端之上那些执人生死如摧枯燎发的大人物,自不会和水德音这般小蝼蚁较真,真正借题发挥要整治水德音的,是汤若固联合的史任二官员。 茶叶买卖也在这边进行,大通掌事在一楼和几个洋商洽谈,二楼设有单独的雅间,也布置有寻常座位,于霁尘坐在二楼窗边,吃着茶闲看江宁深秋之景。 大约半盏茶时间后,承宣布政使史泰第与江宁商会会长侯艳洁,一前一后上得楼来,史泰第边往这边走,边笑着打趣:“我就说今日这客栈,与平素大有不同,原来是霁尘在。” 说来嚣张,大通来江宁好几年,于霁尘也是名声在外,商会会长侯艳洁却始终未得见过这位的真容。 侯艳洁道声谢,打量着于霁尘,客套道:“于老板比传闻中的年轻多了,真是后生可畏!” “年轻有何用,身体不好,什么都白搭,如若不然,大通不会由两位二东家执掌,我也早该去拜访侯会长的。”你来我往的寒暄奉承最是于霁尘所不喜,即便是面对商会会长,她态度也不例外,不过好在言语还算客气。 三人顺着又此话题往下聊几句,史泰第自然而然提起水德音,这其实是不常见的,身在名利场,人走茶凉最现实。 布政使话音才落,于霁尘已琢磨透他此问目的所在,面色不改道:“今晨我们新去看过,她父亲仍无法开口说话,郎中说,再好的医药,无非起个辅助作用,归根到底还是得慢慢养,急不得。” 三人又稍坐片刻,有人来请史泰第和侯艳洁移步,二人离开,于霁尘仍旧神色淡淡地坐在窗边发呆。 上到三楼之后,侯艳洁心中还有试探,故意忍不住对史泰第感叹:“于老板虽然年轻,举手投足够稳,是个成大事的,史公得此助力,简直如虎添翼。” 史泰第昂首阔步走在前面,闻言微微一笑,承认了侯艳洁的判断:“几年前引他进江宁这盘棋局时,我也是质疑过的,好在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年轻人么,有能耐难免傲一些,唯胜在听话。” “可以理解,”侯艳洁陪着笑道:“大通驻江宁三年多,我这也是第一次见于老板。” 侯艳洁在布政使面前是直不起腰来的,三品大员的威仪让他无法站直:“您尽管放心,小人心里都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