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没有做过坏事的,被哥哥强迫着嫁为商人妾她都认了,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要夺走她的孩子? 屋里压根没有多余的地方,水德音被斜刺里突如其来的一撞,撞得踉跄撞到小小的窗户前。 放在以前,这男人怒目圆瞪时,总是会吓得妻女们战战兢兢,而今际遇大变,水盼儿往前一步,露出自己脖子:“来呀,朝这里戳,今日你不杀死我,你就给王嫖道歉!” 然而他怒瞪二女儿许久,最终破口大骂起来:“道你娘的比!我是你老子,天底下哪有老子给孩子道歉的,傲滋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你!”水德音咬牙切齿瞪过来,水盼儿瞪回去,厉声斥他:“出去!” 有了台阶,水德音这才撂下剪刀,悻悻扶着水老太离开。 她拉半天,累得满头大汗,蹲在旁边咻咻喘气:“你哥哥王膘,今天判了,这个月底问斩,你要不要去送他?” 水盼儿琢磨须臾,低声道:“我爹爹的罪名,全部被推在了你哥哥身上,他替我爹认下了要杀头的罪。” 水盼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水德音在外面跳脚打骂:“她算个什么东西,欺负到她老子头上来,欺软怕硬的畜牲,她就是看老子落魄了,不把老子放在眼里,等我翻过身来,我第一个弄死她!小娘养的,当初我怎么就心慈手软,没得把她按在水盆里溺死!” “胎儿没了也好,”水盼儿把薄被往王嫖身上拢了拢,“投生在这样个家里,有那样个爹,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晚饭时候,衙门来了两个人,要确定水德音是否住在这里。 等水德音在确认书上签字画押了,衙门的人前脚离开,他后脚把碗里的稀饭,倒扣在缺了个角的小饭桌上,再度破口大骂:“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富贵的时候,这些烂咳咳的东西,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跟在我后面巴结!现在竟然敢对老子颐指气使,等我翻了身,第一个弄死他们!” 戚淼始终是惧怕这男人,不敢出声,疲惫不堪的陆栖月刚想开口说他两句,只见水盼儿黑着脸,唰地站起来。 水盼儿踢开马扎过来,吓得水德音往后一缩,以为这丫头要同自己动手。 见水盼儿重新坐回去,水德音傲滋起来,支使拿抹布擦桌的三女儿:“子群,去给老爹爹再盛碗粥来。” “好孩子,阿婆帮你擦,”水老太接过三孙女手里的抹布,柔声道:“去帮你爹爹再盛碗粥吧,记得多捞些米。” 水子群伸手去接二姐姐手里的碗,却见她二姐姐把空碗放在手边,重新坐下吃饭,冷冷道:“锅里没得粥了,既然有人不想喝,那就饿着吧。” “不吃了,”水德音把烟杆往桌角一磕,黑着脸起身,“我出去转转,你们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