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霁尘没想到,大家会以这种别开生面的方式见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千会呐,”她继而反向介绍,“这位是水图南,我的,我在江宁的盟友。” 千里迢迢赶来的千会,面上稍带长途奔波的倦容,微笑着亲切地向水图南欠身示礼,一开口就是标准的官话:“听千山说,你曾掌管过有数千伙计的营生,我最敬佩你这样的女子了。” “这是霍偃。”瞧见水图南目光不敢往千会旁边去,于霁尘用最简洁的语言,介绍了坐在千会旁边那个寡言少语的人。 “抱歉。”霍偃垂着眼睛再次道歉,语气有些生硬,好像不怎么喜欢水图南。 此时,千会开了口,笑意柔柔,气质静雅:“我们也是才知千山往家送了信,我要来江宁玩耍,没有提前告知千山,路上正好与信使错过,图南,希望没有给你带来不便。” 水图南客气地应话:“正盼望着你们来,高兴还来不及。”话音落下,她朝于霁尘勾过去一眼,示意对方说点什么。 “最多一个月,所以你有用到我们的,要尽快安排了。”千会柔声说着,暗暗看了下霍偃,清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种复杂情绪,不待人看清便飞快闪而过。 霍偃总是沉默的,似乎“他”的意见并不重要,于霁尘只是问的千会。千会欣然点头,笑意盈盈:“要吃江宁名吃哦。” 打发千会和霍偃去休息后,于霁尘看着坐在椅子里四面不靠的人,笑吟吟问:“我家‘长辈’已经来了,几时可以安排霍偃见你家的长辈?” “我爹不会让你这样顺的,”水图南苦笑摇头,“除非你的钱,能在半个月内全部投进水氏织造。” 依照当下状况来看,要达到这个目的还是有不小难度的,水图南来了几分兴趣:“半个月内彻底扳倒我爹?你确定?” “那就打个赌吧,”于霁尘胜券在握,好像干翻水德音对她来说,实在不是难事,“两旬时日,我送你重新坐回水氏东家交椅。” 于霁尘轻轻笑出声:“两年之内,水氏要完全听从我的号令。”她一本正经补充:“放心,不会让你亏损的。” “你想要什么?”于霁尘脸上笑意轻浅,清亮的眼睛里浸染着绝对的自信。 “没问题,”于霁尘兴得神气骨碌,毫不犹豫,“一言为定。” 于霁尘伸出小拇指来:“拉勾。” 于霁尘迭着腿,甭提多嘚瑟:“正因为是大东家,所以绝对说话算话。” “伤心呐,”她装模作样叹,“伤心。” 处理水德音,说来并不难,只要稳住水氏织造的生产,不耽误朝廷交办的任务,衙门的官爷并不在乎水氏内部究竟是谁在掌舵。 而后星火成片,转瞬燎原。 缜密的计谋与狠戾狡猾的手段,多见于文人笔着臆想的权谋篇章,让人读来爽快叹服,真实的尔虞我诈并不复杂,甚至让人不屑一顾,但却足够按死那些自大狂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