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受不住繁多杂务的水图南，乔装打扮混出水园，冒雨跑来状元巷。 她目光在厅堂里扫一圈：“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连咳嗽好几声，于霁尘脸都红了：“秧秧正在做，不然你，你先擦擦身上的雨水？” “咳嗽咳的，”于霁尘领着水图南，绕过太师壁，去中庭的起卧居，“你怎么这个时候，独个跑来我这儿了？” 且听水图南在后面轻声细语道：“秀秀要帮我打掩护，留在家里了。要不是我娘实在让人没招，我也不会午饭不吃就跑出来。” 说起这个，水图南简直能讲两天两夜：“今晨卯初不到，我娘便将我喊起，监督着我绣盖头，我爹要待客，家里很忙，早饭时，我娘亲自给我端去份鸡蛋羹，她却只是当着我的面，吃了份热水泡饼。” 那些话，水图南总是想不通的：“你说，又不是我让她吃的水泡饼，她为何非要这样讲？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充满愧疚？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人人都说我娘最最爱我，可没人晓得，阿娘的爱，是那样沉重，”水图南嘀咕着挑了挑衣服，转过头来问：“没有女装吗？” “秧秧的衣服我穿不合身，太宽大。”可爱秧秧心宽体胖，秧秧的衣服，水图南撑不起。 水图南伸出手，在自己头顶和于霁尘间比划一下：“你也没有比我高出多少呐。” 说完转身出屋。倒是没走，带上了屋门，站在门口廊下。水图南暗暗骂这王八几句莫名其妙，从新衣里挑出一套更换。 江宁的姑娘出嫁，要自己给自己做嫁衣的，再不济，也是要自己绣製盖头。 三媒六聘，听起来无比简单的四个字，里面要准备的东西可实在不少，于霁尘初次见到那些物品单子时，惊得向管事之人确认了两回。 不晓得是谁在背后炒的价格，反正东城黄鹤门那边，地皮贵到离谱的寸土寸金，两年前，水德音非要跟风买黄鹤门的宅子，陆栖月不同意，水德音闹到绝食，水老太心疼儿子，逼着陆栖月点头，重金在黄鹤门买下座小宅。 财力比超卫氏瓷行的人，哪能没有几座宅子呢，这不稀奇。水图南却抓住了关键：“你在三叶巷的宅子，不是挨着我爹的宅子吧。” “信，非常相信。”水图南换好衣服，又从柜里抽条绦带来，在腰间缠绕两圈，把过长的袍子系起些，不至于拖在地上。 于霁尘把穿着她衣服的人，上下打量几眼，迈步往前走去，意味不明说了句：“可以。” 虽然三年以来，大东家在江宁总铺没露过几面，但大通总铺的伙计们都晓得，老于最讨厌娇气的人。 这日，作坊议事厅，总负责人关掌柜，坐在大圆桌前的圈椅里，把总铺新发来的消息转述给在坐的几位主管事听：“明朝总铺要下来人，到我们这里干活，呃……梅主带，你的丁号区不是正好缺个副管带么，让他们暂时去你那里，阿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