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霁尘态度恶劣,甚至有几分轻蔑讥讽,像是故意为之:“这些话交浅言深了,于某对你从商的初衷并不感兴趣,你若是有这个精力,不如回去把病养好,养精蓄锐,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秀秀终于忍不下去,撑着伞衝过来,把水图南挡在身后,呵斥面前的陌生人:“你究竟是哪里来的烂咳咳,在这里讲些疯话,待我禀了我家老爷,将你大棒子打出去的。” 女子鼻头微红,脸颊微红,没有血色的唇抿出倔强的线条,睛里蒙起层雾气,湿漉漉的,正隔着斜风细雨,不甘心地看着自己。 都是骗人的,那酒喝得她口干舌燥。 在几人无声的对峙中,江逾白自前园方向寻过来,没撑伞,由一名水家仆人引着,朝这边用力挥手:“你好了吗?” “怎么去这样久?”江逾白问着,一口流利的官话,一口江宁人学不标准的官话。 江逾白又说了什么,秀秀已经听不清楚,她回过头去看,只见那一高一矮的两道背影,就那么走在雨幕中,连把伞都不撑。 “小姐,”看着水图南更加痛苦的表情,秀秀把油纸伞往她头上更偏过来些,“你莫要听那个侉子讲疯话,我看他是不安好心,来挑拨你和老爷的。” 在这片刻的功夫里,她已经反应过来,于霁尘那些听起来尖酸刻薄的话,其实是在给她提醒,给她指明方向。 水德音给大女儿安排的相亲局,并未如他期待中那样,以各得其所而告终,水图南回到房间,让秀秀把桌上的帐簿收走,一觉睡到天黑。 秀秀推门而入,点起灯给倒来杯水。 水图南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没有所谓了,她平静地坐到梳妆台前,平静地收拾仪容,只是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破碎,怎么都阻止不了。 “怎么?”水图南瞧着镜子里自己无动于衷的模样,心想,父亲的骗局,终于在于霁尘那个外人的犀利言辞下,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哦。”水图南应,“我晓得了。” 下午时候,因为王嫖摔倒,她被迫和丈夫大吵了一架。 水图南来的晚,不挑不拣地坐在了最下首。 饭桌上的汤汤水水,皆盖着盖子保温,水德音还在妾王嫖的屋里,他不过来,没人敢先动筷子,这是水家的规矩,尽管水图南不服这规矩已久。 好在,没等太久,水德音过来了。 言外之意,但凡王嫖腹中的胎儿出半点差错,陆栖月第一个要被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