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序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后，才听他哑声道：“免礼罢。” “底下的人不懂事，未曾传报。不知丞相途径此处，有失远迎。” 高闻雁自知他在嘲讽什么。 如果换做前世，或许她也会将这些礼数放到一边，但都这个节点了，自然是能少得罪一个是一个。 见她装糊涂，楚序也没说什么，只歪头思索片刻。 “听闻高家儿女个个都是好身手，有你护送，本相定可以安心休息。” 她和前世只是多了出门这一步，竟然引得如此变化？ 她父亲前脚才刚回府，结果楚序后脚就进了高家，这要是传出去，朝堂的变数可就多了。 楚序看过去，微微笑着抬了抬手。 或许是因为楚序身体不适，马车行的极慢，她不禁也放缓了速度，与马车并齐。 他手里分明拿着一卷书，人却定定望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序原本是要去何处，竟能途径将军府？ 相府没有高闻雁想的那么气派，起码从外面看起来它是低调的。 后来她才渐渐发现，这一墙之隔，也像极了楚序为人。 “丞相，相府已到。” “应当的。那么闻雁先告辞了。” 或许是她花了眼，帷幔落下前怎么好似看见楚序笑了一下？ 高闻雁自幼习武，平日出门偶尔也会骑马，一时竟忘了这是相府的马。 他正欣喜地从二楼探出头朝她挥手，还不忘对里面通告一番：“我小妹来了！” 一想到即将见到林谦，高闻雁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只恨不得立刻将他抽筋扒皮。 见她来了，大家都挪了挪位置，好让她坐落在高闻庭旁边。 高闻雁没心情应对这些客套话，冷着脸并不接话。 说来讽刺，她二哥广交朋友，谁能想到最后却被定性为“笼络京中权贵，其心不正”。 “你平时不好这些场合，这次怎么还跑过来了？” 高闻雁脸色更加不好了，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高闻庭有些惊讶，随后又安慰她。 “若是有，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喜欢便是喜欢，大大方方的，这也是高闻雁上一世点头的原因之一，觉得他至少是一个坦荡的人。 她大哥高闻溪就是那种不善言辞的，将心意藏在心底，每次都只能遥遥相望。 然而经历了上一世，高闻雁好像也明白了一些。 “我还有事，二哥就先回去吧，少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你还要去哪？爹今日刚回来，你可别给我惹事，最后又连累我。” 不留他还嘴的机会，高闻雁已轻触马腹，扬长而去。 一路穿过繁华，尽头处就是相府。 相府门口的站着一老奴，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笑眯眯地望着她。 这哪是请人喝茶，话里话外，一丝让人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她扬扬下巴，道：“领路罢。” “女郎在这稍坐一会儿，相爷正在接客，很快就会过来。” 相府处处燃了香，高闻雁一时不太习惯。 高夫人的性子和高将军相投，对这些也无甚兴趣，倒是她二哥偶尔会熏一熏。 她想，楚序这样大面积地熏香，若是放在将军府，估计是要被逐出家门的。 足足等了一刻钟，她才见到楚序姗姗来迟。 他脸色依旧苍白，或许是换了件浅紫色的衣裳，映的脸色倒是比之前在马车上要好许多。 两人相对无言地喝着茶，她正琢磨着如何告辞，却听楚序开口。将军今日已返京，你也许久未见将军了罢。” 他点点头，她笑了笑，场面又陷入了沉默。 楚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五指修长有力，却又白皙如葱根。 他脸色微微冷着，不知在想什么，十分入神。 良久，才听他道：“本相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