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印记,罗颂熟悉得很,她在杨梦一的粉唇上见过很多回。但她的脑袋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视线钝钝地跟在两人身后,待她们拐过弯消失不见后,仍忘了收回。秦珍羽出来时,就瞧见走神的老友目光直直地望着拐角。“怎么了?”她也往那看去,可什么也没见着。罗颂这才回过头来,眼皮缓慢地开开合合,才道:“刚刚,有两个女孩……”她话没说完,秦珍羽就精准猜中她见到了什么,笑笑,“这边很多酒吧的,拉吧gay吧都有,我记得有一间很老牌的拉吧就在这边,不过我没去过。”说着,她又补充了句:“听说很有格调,一杯酒能在哈弗喝一轮还有多。”“哦,这样啊。”罗颂没什么兴趣。新一年的倒计时滴滴响,闹得人心激荡。回到哈弗的时候,里头的氛围显然更灼热了些,该醉的已经醉了,没醉的也快醉了。桌与桌的分界不再明显,大家醉醺醺地窜台玩闹,嘻笑不停。苏亚她们也还在玩,且更起劲。就连自称千杯不倒的北北都有明显醉态了,但依旧能将骰子摇得气势呵人,哩哩啦啦半天才停。“你们终于回来啦!”北北坏笑,“去了好久哦~”又长又懒的尾音说尽了她们臆想的风月事,秦珍羽翻了个白眼,假装要掐她胸。眼瞅着两人要闹起来,双双赶紧跳出来,笑眯眯道,“快来快来,抓紧时间再玩几把今年最后的游戏。”罗颂没什么惧意,倒是秦珍羽望着她,面露难色,“就别让罗颂喝了吧。”其他人听了这话就起哄,说她扫兴,说当事人都没说话呢。罗颂一回到这闷暖的酒吧里,方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分清醒又消失不见了。她再次失去趋利避害的本能,只觉得旁人说什么都听起来不错,笑着落了座。秦珍羽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忐忑,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汤,实在不行咱就撤,喝不了别喝啊。”……不然我没法跟梦一交代。罗颂很轻地翘起嘴角,拍了拍她的手背,端的一副胸有成竹状。她也的确一直没输,直到四周忽然转响的倒计时,吵得她一时疏忽,便收获了第二轮游戏中的第一口酒。罗颂不赖帐,端起玻璃杯闷了一口。她们也很会捧场,冲着这一口小酒还喝彩起来,混在六十秒倒计时中,有种世界末日前最后狂欢的味道。倒数到十的时候,她们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只眼亮脸热地跟着叫喊,亢奋而无所畏惧。罗颂也在其中。她竭尽全力地跟着大喊大笑,假装浑身轻快无忧无虑,也假装没有正在思念远方的爱人。凌晨一点,秦珍羽半拖半扶、半背半扛将罗颂带到一楼的时候,心里在骂人,骂得可脏了。胸有成竹个几把啊,菜鸡还敢装,她也忍不住骂一句自己,真是中了邪才相信这狗。好不容易下到一楼,一走出这幢建筑,冷风呜呜啦啦往她脸上扑,冻得她抖了一抖。秦珍羽将罗颂暂时安置在台阶上,自己走到路边拦车。酒吧街是不眠街,越夜越热闹,就像一块大蜜饯,裹着糖霜散发着甜腻香味,将方圆几里的小虫都引到这来了。路上有不少年轻男女,也有穿着各色小马甲骑着折叠小车的代驾在等生意,马路边上停满了车,且不少是豪车。秦珍羽没心思欣赏,只站在路牙上不停眺望。每年圣诞元旦之类的节日夜晚,就是最难打车的时刻。好些人跟她一样在路边可劲儿挥手,等着上车回家。秦珍羽瞧着有空车驶过,正想感慨今儿运气不错,但的士司机却仿佛没瞧见她一样,不作迟疑呼啸而过。一回两回三四回都这样,她又要分神顾着不远处的罗颂,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可下* 一秒就被寒风吹灭了。见拦车无望,秦珍羽只得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发送订单后一看前头排了几百个号,人都傻了。扭头一瞧,罗颂已经半滑了下来,倚着台阶,安静地阖着眼,冷风往她没拉紧的大衣里灌也仿若不知。秦珍羽怕给人吹病了,便不再纠结,直接将感谢费拉到两百。没过两秒,她的单子就被抢先接下了。秦珍羽这才松一口气。网约车司机基本都在这些人多的地方转悠呢,是以来得极快,不过几分钟,车子就到了。车门一开,秦珍羽费劲地将罗颂塞进去后,也跟着挤进后排。她租住的房子在离这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属于走路都不超过半小时的近。这单钱多还近,司机显然满意又高兴,见她俩坐定后,才乐呵呵道:“美女,报一下手机尾号。”秦珍羽头也不抬,念了四个数字,随着司机一声“好咧”,车子唰一下就飞出去了。罗颂一直没说话,脑袋靠窗,平静地呼吸着。如果不是方才驮着她的时候被喷了一脸酒气,秦珍羽简直要以为她只是犯困了在小憩。好在罗颂喝醉酒也不发疯,不然她今天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小区大门到秦珍羽家还有一小段距离,秦珍羽是苦着脸咬着牙才将人拖回去的。有些人的醉意像酒精,会挥发,但罗颂不是。醉意越沉越多,越涨越大,终于,挤占她体内的每一个角落。第180章 秦珍宇家在电梯里时, 罗颂撑着扶手,却依旧站不住,还是秦珍羽把人堵在角落里, 才叫她不至于滑到地上。秦珍羽自己原也喝了不少酒,可一通折腾出汗, 还没到家, 人就已经全然清醒了。然而对这种行之有效的解酒方式, 小秦只想说大可不必。一进家门,她就几乎要累瘫在地, 却只能硬撑着将罗颂扔到单人沙发后, 才含泪倒下。罗颂比她高太多, 醉酒后似乎要比平时更重些,将她从哈弗扶到一楼的过程中,她果断放弃了送她回家的想法,怕自己累死在半途。今晚俩人在一张床上挤挤算了, 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挤过,这么想着, 她就将人带回了家。而罗颂对一切都不知情, 只在突然落到沙发上时撩起眼皮看了看,随后很快又闭上了眼。秦珍羽直接倒在沙发边的大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元气,坐了起来。见罗颂像是睡着了,她纠结了下要不要叫醒她, 让她也洗个澡, 可只一瞬,秦珍羽就否定了这个方案。一是真洗澡了, 指不定还得自己充当搓澡小妹,她对见识朋友的祼体可一点兴趣也没有,估计罗颂也不想,二是听说醉酒的人洗澡,热水会促进血液循环,指不定出来时还要醉上几分。思及此,秦珍羽将沙发脚踏给打了起来,又倒了杯温水放在一边,就心安理得地拿上自己的睡衣进浴室,心想今晚过后叫钟点工把床单被套通通换了就好。洗完澡,穿好衣服后,秦珍羽赶紧打开门探出头来先望了一眼,见水杯还在茶几上没挪过位,罗颂也已经完全躺倒,手覆在眼上。确定没什么意外发生,她才退回去,用毛巾擦了擦仍滴水的湿发,接着用吹风筒一顿吹。她原本想偷懒不洗头的,但将发尾撩到鼻前一闻,那沾着头发挥之不去的烟酒味几乎要让她呕出来,便只得乖乖投降了。她头发长,吹了好一会儿才干,出来时,罗颂还是原先的躺姿,电吹风的声音都惊不了她半分。“哎。”秦珍羽拍了拍罗颂的手臂,“阿汤。”罗颂毫无反应。见状,她又稍稍使劲儿摇了摇她的胳膊,“阿汤阿汤。”几秒后,罗颂才迟钝地睁开眼,只是连眼白都好像被酒气熏红了。“嗯?”她含混地以鼻音回道,眼皮很快又耷了下来。“去床上睡吧。”秦珍羽坐在床沿边,耐心道。罗颂皱了皱眉,“不……不行。”“嗯?”秦珍羽疑惑,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去床上睡啦。”“不……没换衣服……脏……不能上床。”罗颂仍闭着眼,话说得很慢。秦珍羽:……秦珍羽有很多问号,心想你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我怎么不知道。但她不跟酒鬼计较,只好声好气地说:“那我给你整套衣服,你换了再上床?”罗颂似是想睁眼,可用力了也只能撑着眼皮颤颤巍巍、要合不合,而缝隙间是她迷离的眼神。她脑袋里一团糊,清晰可辨的东西不多,全跟杨梦一有关。她记得她说过不喜欢自己穿别人的衣服,即使是好朋友的也不行。于是,罗颂一阵艰难思考后,才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不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