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门两侧的对联,还有门神和门上的横批需要粘贴。架起梯子,在纸张背面糊上浆糊后,一手攀梯,另一手提住纸,噔噔噔几步爬上梯,最后两脚分立在梯子两边。苏伯身体稍稍后仰,以眼为尺,待瞄准了位置后,将手上的纸毫不犹豫地精准地贴到它该在的位置上。他的动作熟练,不一会儿就对联贴好了。苏伯下了梯子,后退几步再次确认它们没有歪斜。随后,他掏出钥匙,打开一楼的铁门,将梯子架在肩上,一手拎着袋子,又往天台去。按理来说,天台门是不必贴的,但因为这楼是出租用的,租客们来自天南海北,各有各的风俗习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门口贴上春联,蓉婶便干脆让老头子在天台门上也贴对联,就等同于护住一整栋楼。反正过年嘛,红红火火不嫌多。梯子是铝合金的,很轻巧,所以背上它爬四层楼也不会感到多劳累。一路上来,楼里静悄悄的,但也正常,下午一两点的时间,还没回老家的租客也应该在上班,楼里自然没什么人。他没有多想,只利落地贴自己的对联。杨梦一刚吃饱饭,身上已经暖和起来了,这会儿又一直在做家务,原本恰到好处的暖气倒让人难受起来。方才她已经脱剩一件打底衣和睡裤了,可依然觉得闷热难耐,她索性关了暖气,将门窗打开通风。她平日里和楼里其他住户打照面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大家各有工作,这会儿楼里应当是空的,再加上自己的房子在走廊最里边,一般也没什么人会经过,所以她对门户大开并不担心。门窗开了没一会儿,房间里的闷热渐渐散去。杨梦一仰着头,伸手用湿抹布擦架子最上层。因为房间不大,所以当初为了增加收纳空间,她买的架子挺高的,但房子里一张椅子都没有,以至于这会儿她不得不踮起脚来才能勉强够到。她踮着脚,晃晃悠悠地擦着架子,一时不察,将边沿的一个小摆件撞了下来。她惊呼一声,慌乱之下,又试图接住它。但杨梦一高估了自己的反应力,不仅没接住,反倒被它砸到了,她吃痛出声。木质摆件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墙边才止住。她眉头紧锁,嘴唇抿起,望着完好无损的摆件,又感受了下身体的疼痛,懊悔地骂了自己一句傻子。身上大概率是要淤青的了,但杨梦一不确定到底是砸到了肩膀还是锁骨,且更怕砸在了骨头上。因为不是夏季,无法把袖子撸起来,她下意识将领口扯开,查看伤势。保暖打底衣弹性极强,领口一侧轻而易举地就被卡在胳膊上,露出完整的肩颈线条和大片白皙的肌肤,因为这样还看不很清楚,杨梦一只得将胸脯前的衣领再往下扯点。她正低头小心检查着,忽然有所感觉似的,抬头望向门口处——一个男人满脸惊讶,但视线直勾勾地钉在自己的胸前。第60章 杨梦一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会儿怎么还会听到罗颂的声音呢。苏伯是被重物坠地的闷响声和女人的惊呼声吸引过去的, 那会儿他正扛着梯子从楼上下来。他是这幢楼的房东,若房客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可不好。下意识地,他快步走向声音来源处。每层楼拢共就三间单间, 他只消往里走几步,便能看完。靠外边两间都静悄悄的, 而最里面的单间的门却开了条缝, 毫无疑问, 他方才听到的声音是从这里传出的。透过一拳宽的门缝,能瞧见里面有个年轻女子侧对门站着, 他正欲出声询问, 就看到她将衣领子往边上一扯, 随后又使劲将领口往下拉。女人白花花的肌肤闪了苏伯的眼,小巧的胸脯像乖顺的雏鸟,只消再将衣服往下拉点,就要跳出来一样。她身材高挑纤细, 像一朵仰着花蕊,娴静立于风中的花朵。他只看着, 鼻尖仿佛就能嗅到花的香气, 仿佛只要他伸手,就能将采撷这朵高洁之花。苏伯口干舌燥起来,但他理智尚存,知道自己此时应当转身离开,却不知怎的,始终挪不动脚。可这时, 女人竟似有所感, 猛一转头,猝不及防间与自己目光相撞。女人眼中的惊恐, 斩断了他脑中最后一丝理智。但就是这样,他竟还记得将自己的梯子靠墙放好,将袋子轻轻置于地上,动作之缓慢,就像胸有成竹的屠夫。随后,他才一个闪身,滑进了房中,背着手,关上了门。杨梦一的惊慌恐惧随着男人进门落锁的动作越发凝重,立即将衣服拽起来,盖住裸露在外的皮肤。她的四肢百骸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温度,只大脑里拉响红色警报,呜呜声一圈晃着一圈。她薄薄的脊背颤抖起来,手掌心里都是冷汗,她知道自己与对方力量悬殊,硬碰硬胜算为零。杨梦一试图冷静下来,找出自己绕过对方冲出门的最优路线,但让她绝望的是,无论怎么分析,她似乎都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她只能尝试让对方理智归位。杨梦一艰涩地咽了口口水,想说什么,却不知有什么话能起作用,脱口而出道:“你……你冷静一点。”声音一出来,她才发现自己齿间都在打着颤。但对方一语不发,眸中欲色渐深,正一点一点拉近与自己的距离。杨梦一的头皮紧绷得像下一秒就要破一个洞,再顾不得其他,只能奋力一搏,拔腿就往门口跑。但她的这个举动,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以卵击石,他抓住杨梦一的手臂,往里狠狠甩去。对方故意使劲儿,杨梦一又身轻力弱,竟被甩到窗户边上。只一瞬间,天旋地转,杨梦一失了平衡,下意识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东西,最终扯住窗帘一角,重重撞到了墙上,继而摔倒在地,就连那窗帘架,其中一端都掉了下来。她的头撞到了墙壁上,脸颊火辣辣地疼,脑袋也晕得厉害。眼前的男人让她脑海中翻涌起了许多影像,那是杜银凤的男友们不怀好意的打量,还有浴室门缝里大睁的眼睛。恍惚间,二十五岁的杨梦一和那个孤立无援、被动无望的小女孩再次重合。她勉强撑着地板站起来,还想往门口跑去,但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竟一个箭步上前。再次被他抓住手臂那一刻,杨梦一的绝望达到顶峰,下意识惊声尖叫,喊罗颂的名字,“救命——!”一楼之外的罗颂此时正在书桌前,忽然间猛地抬头望向窗外,她似乎听到了杨梦一的声音。杨梦一房间的窗帘架斜斜地杠在墙两端,像是被什么东西硬扯下来了。罗颂直觉大事不好,猛一起身,椅子也被撞倒,发出轰一声巨响。但她顾不上椅子了,她甚至忘了可以先用兜里的手机给对方打个电话。罗颂抓起洞洞板上的备用钥匙就转身往外跑,三两步跳下楼梯,鞋也不换,直冲冲地大步跑出家门。宋文丽正在洗碗,被接二连三的响声吓了好几次,甚至没用水冲洗手上的泡沫,只在围裙上揩几下,就往门口走去。但她还没走到厨房门,就被一闪而过的人影再次吓得倒退几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家里的门砰一声撞到墙上的声音。她快步走了出去,门就那样大喇喇地敞着,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儿干的。宋文丽眉头紧皱,渐渐染上愠色,心想什么事这样火急火燎的,多大个人了还这样莽撞,并打定主意在罗颂回来后一定要好好说说她这个问题。罗颂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快快见到杨梦一。她跑到一楼的时候,正想将钥匙插进洞里开门,却没曾想门一推便开了。罗颂焦急间又看到门边上停着的电单车,心底的不安莫名更甚。她一步跨三级台阶,动作敏捷地跃至三楼,一踏上三楼楼梯拐角处,远远地就看到杨梦一的房门外立着一架梯子,地上摆着一个环保袋。此时,她心脏跳得像雷声一样,轰轰轰地震得她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耳鸣。她一刻不耽搁,没命地往里头奔去,拿钥匙开门时,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是汗,滑得几乎握不住钥匙。屋内两人都没听到门口的动静,杨梦一被男人压在地上,她已经惊惧到无法感知自己的心跳了,只能死命蜷起身子,夹住大腿,牢牢拽着衣服。而男人已经彻底野兽化,抛弃作为人的良知与道德了。他疯狂地想要占有她,又自信他逃不过自己手掌心,以至于他急又不急,甚至有闲情想撕掉她身上所有的布料,看她姣好的面容上惊慌羞愤与绝望越发深邃。但他也太专心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