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一听着这话,心底泛起些异样的感觉,很快又被自己打消,只嗔笑道:“什么啊。”罗颂反而不接这话说下去,“大忙人,你不会忙到这个礼拜日也不能和我一起吃饭吧?”她委屈地继续控诉:“上个礼拜就没吃成……”闻言,杨梦一心底竟有些心虚,保证道这周末肯定不放她鸽子。罗颂的目的达成,在杨梦一看不到的角落比了个yeah。第37章 对于彼此而言,对方都是很同频的聊天伴侣。两人又聊了会儿, 才挂了电话。罗颂在阳台又吹了会儿风,才将心里的小鹿安抚好。但从阳台摸黑进房的她,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住, 幸好没人能看见。宿舍里另外几人大概也并没有睡着,隔着窗帘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她动作利落地爬上床, 嘎吱声随着她的动作响起, 又随着她的躺平而停, 声音虽不大,但在黑漆漆的寝室里尤其明显。李玲娇正刷着偶像的ig呢, 注意到到动静, 屏着气凝神听了会, 猜想不是刘诗淇就是罗颂。想到罗颂,她不知怎地又想起那天让人窒息的场面,心底仍有些发怵。她晃晃脑袋,将情绪通通甩掉。这大半个月来, 大家也很有眼力见,不再在罗颂面前提起这个话题。对于室友的想法, 罗颂无从得知。接下来几天, 罗颂和杨梦一总会心照不宣地在十点左右候在手机旁,准备迎接电话的到来,大多时候是杨梦一给罗颂打去。有一回,两人打着电话,说着说着,那一头就没了声音。罗颂温声喊了喊杨梦一, 见没人应答, 才反应过来她许是睡着了。罗颂没舍得挂电话,听着对方细而绵长的呼吸声, 傻笑着望向天幕,明明墨色中寻不到一颗星星,但在她的心中,整个世界都在醺醺然地旋转。直到手机烫手,罗颂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对于彼此而言,对方都是很同频的聊天伴侣。罗颂总能拣着生活中的趣事逗杨梦一一笑,也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隐晦到不自知的嗔娇,抛过话去。而罗颂的快乐更简单,只要听到杨梦一的声音,她就很满足了。这听起来有些不争气的感觉,却又是罗颂无法反驳的事实。自从两人开始用直接通话代替文字聊天后,她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紧了。杨梦一有时走神,也会想起那晚罗颂说起自己忙得不见人时那点小委屈,竟也会刻意在忙里偷闲,给她发条消息。尽管这样的次数很少,发来的话也简短无物,但依然能让罗颂欣喜不已。*有一回在课堂上,罗颂正做着笔记,见一旁的手机里弹出来自杨梦一的讯息时,一时高兴没忍住乐呵的表情,还被老师注意到了。科任老师也是个诙谐之人,当场点出她的名字,说不如和大家分享一下乐事,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周末如期而至,杨梦一如约而来。两人说好在杨梦一的楼下见面,但罗颂耽搁了一小会儿,眼见误了出门时间,哪怕只是十几米距离,她也赶着跑去。罗颂一过拐角,就看到杨梦一倚在门上,低着头安静地看手机。她穿着鹅黄吊带连衣裙,外头罩着一件奶白短款外搭,头发松松地挽起来,是叫人不忍打搅的沉静如兰。罗颂怔忪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又后知后觉地想,自己这样的确如秦珍羽说的那样,是在温水煮青蛙。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杨梦一待自己的态度变化是肉眼可见的、巨大的、让人惊喜的。罗颂享受这样的日记月来的温情堆砌,若真要她在此时将自己的一腔情感全部宣之于口,她反倒不敢了。现下的平和是极其珍贵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失去它,罗颂也没有勇气下注。她定定心神,走上前去朗声问好。十一月多的天气渐凉,近来罗颂带杨梦一觅食,都喜欢挑些热乎的,吃了让人身上暖洋洋的才好。这次,她带杨梦一去了一家本地有名的鸡煲店。这店开了九年了,从下午五点营业到凌晨五点,除了春节以外,几乎全年无休。这店是家庭经营的,老板负责点单、排位和收银,后厨两位哆哆哆斩鸡的女人,一位是老板娘,另一位是老板的姐姐。店里端菜递菜的小伙子是老板的儿子,而收桌擦桌的则是老板的父母。亲缘关系是最紧密的纽带,靠着全家上下一心的勤奋,他们已经在祁平买了房,也算是扎根了。因着是周日,虽然她们点开门后不过半个钟就到了,但还是等了会儿才轮上桌。在外头等位时,老板已经拿着小本子提前记好她们点的菜了,刚坐下没多久,菜就来了。伙计一手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顶着鸡煲,另一只手拎着卡式炉,往桌上一摆,点火放菜一气呵成。里头早就在锅里烹煮过的鸡肉浸满油光,洋葱香菇等配菜随着热气升腾,一刻不停地翻滚,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开。一片热闹间,两人边吃边聊。待她们停筷时,就连罗颂都觉得肚子有些撑了。杨梦一用手指卷起发尾,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嫌弃地皱皱鼻子,又笑着说不如走走散散步,消食的同时,也能散散身上的油烟味。对此,罗颂自然乐着点头答应。两人在凉风习习中缓缓踱步。路过一公园,里头热闹非凡。公园里开阔的空地上,阿姨们开着大音响跳广场舞,个个神采飞扬,队列齐整,动作划一;枝繁叶茂的老树下有两位大爷在下棋,四周聚拢着五六个看客;小孩们抓紧周末的尾巴,在人群里穿梭自如,像一尾尾滑溜溜的小鱼。整个公园就像一个微缩的社会生态系统,大家各有各的精彩,相互交融,和谐至极。如果这是电影中的一幕,那么杨梦一和罗颂就是画幅里毫不起眼的路人。不过路人也有以自己为主角的人生故事。公园旁有一家小商店,在罗颂的建议下,杨梦一也拿了一罐王老吉。两人一人捧着一罐饮料,插上吸管小口啜饮。杨梦一看了看时间,问罗颂今晚还回学校吗。罗颂摆摆手,表示反正祁大不设门禁,她只要能赶上地铁末班车就行了。杨梦一看她浑不在意的样子,咬着吸管闷闷地笑出了声。罗颂看到对方笑,总不自觉地跟着笑,但看到杨梦一再次扭扭脖子,她便收敛了笑意,问:“你脖子不舒服吗?”“是有点,”杨梦一眨眨眼,将手扶在肩颈处,稍稍一动,那块就咔咔作响,“大概是最近在屏幕前坐的时间太长了,脖子都有些僵硬了。”罗颂环顾四周,看到一张空着的长椅,便招呼杨梦一往那走,随后又让她坐下。杨梦一不明就里,但依言坐下。罗颂将自己的王老吉递给她,她也乖乖接过,看得罗颂想要刮刮她高挺的鼻梁。但罗颂只是将手掌反复搓搓,待手明显热起来了,快速地深吸一口气,才轻轻地按揉起杨梦一的肩膀。杨梦一很快从惊讶掉进舒适的慵懒里,她喟叹一声,像猫儿似的闭着眼,两只手各握着一罐子,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乖巧可人。她拖着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懒的,“你怎么还会这个?”“给妈妈按摩练出来的,给母上大人按舒服了,她还会奖励我零花钱。”罗颂低笑,“而且以前在球队里,大家也经常互相按按。”见杨梦一的神情渐渐松软,像一块沉睡的白瓷,罗颂手上动作越发轻柔,问道:“听你说了好几次艺术展的事,但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艺术家。”“Liam Schneider.”很明显,这不在罗颂的知识储备范围内。杨梦一用轻轻脆脆的声音说:“他是德国的艺术家,作品以抽象绘画为主,色彩都比较丰富浓烈。”这些都是杨梦一在项目资料里看来的,她对鉴赏艺术这事,并不很懂。捏了有一会儿,杨梦一有些赧然,她也不能真把罗颂当按摩小妹用。她撤开身子,拍拍旁边的位子,让罗颂也坐下,一块休息休息。两人坐在树底下的长椅上喝起了王老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广场舞乐声、喝彩喧闹声、孩童嬉闹声和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糅合成颇具烟火气的背景声,让二人间生出些奇异的安宁与和谐。两人渐渐不再言语,只静坐着,片刻后,便起身回家了。送杨梦一到楼下后,罗松也不再耽搁,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跟妈妈道了声再见,就往地铁赶去。车厢里人不多,罗颂坐着,手机里忽然收到杨梦一发来的消息,是Liam Schneider的介绍截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