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潼睁大眼睛:"刘棠姐姐好厉害啊!" "是啊。"郭孝儒微笑,"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藏书阁的门突然打开,刘棠大步走出,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径直来到锦鲤池边,一把拉起温瑾潼的手:"走,我送你回房。" 温瑾潼被她的力道拽得踉跄了一下,郭孝儒连忙扶住:"刘棠,轻些。" 刘棠这才回过神,松开手,声音低哑:"抱歉..." 温瑾潼仰头看着她,突然伸出小手抚上她的脸颊:"姐姐不哭。" 刘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有泪。她仓促地抹了把脸,勉强扯出笑容:"风大,迷了眼。" 郭孝儒默默递上一方素帕。帕角绣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那是温鸢的标记。 刘棠盯着帕子看了许久,最终没有接过。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与温瑾潼平视:"瑾潼,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刘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都要记住,你是个好孩子。" 温瑾潼困惑地点头,小手不自觉地摸向脖子上的听雪印。铜印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仿佛远在雅安的父亲正透过它注视着女儿。 郭孝儒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太了解刘棠了——这种语气,这种神情,往往意味着她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 "刘棠..."他欲言又止。 刘棠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孝儒,帮我照顾好瑾潼。"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独。 温瑾潼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突然喊道:"刘棠姐姐!明天还教我练剑吗?" 刘棠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当晚,温瑾潼在睡梦中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窗外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着行囊悄然离去。 "刘棠姐姐?"她小声唤道,但那人没有听见。 温瑾潼赤脚跑到窗边,正好看到刘棠翻身上马。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腰间的短剑闪着冷光。在她身旁,郭孝儒似乎正在极力劝阻什么。 最后,刘棠俯身对少年说了几句话,然后猛地一夹马腹,消失在夜色中。郭孝儒站在原地许久,最终颓然跪地,一拳砸在青石板上。 温瑾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定与白天那个神秘的锦盒有关。她爬回床上,紧紧攥着听雪印,第一次感到学宫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此令人不安。 与此同时,温鸢站在藏书阁的最高处,目送刘棠离去。她手中握着一封刚刚拆开的密信,信上是温北君熟悉的笔迹: "北境异动,恐有大战。护好瑾潼,勿归。" 月光下,年轻的皇后攥紧了信纸,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她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而她们每个人都已无法回头。 黎明前的学宫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雾气中。温瑾潼抱着膝盖坐在窗前,看着庭院里那株老梅树在风中摇曳。自从昨夜目睹刘棠离去,她就再也没能入睡。 "瑾潼?"温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醒了吗?" 小姑娘转过头,看见姐姐端着早膳站在门口,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鸢姐姐..."温瑾潼的声音有些哑,"刘棠姐姐去哪里了?" 温鸢将食盘放在桌上,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急事要处理。"她伸手抚平妹妹翘起的发梢,"别担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温瑾潼低下头,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木剑上的玉燕子剑穗:"可是...孝儒哥哥看起来很伤心。" "郭孝儒?"温鸢动作一顿,"他在哪?" "院门口。"温瑾潼指向窗外,"从昨晚就一直站在那里。" 温鸢快步走到窗边。果然,那个清瘦的少年依然保持着昨夜跪地的姿势,如同一尊石像般凝固在晨雾中。他的衣袍被露水打湿,却浑然不觉。 "我去看看。"温鸢匆匆走出房门。 温瑾潼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她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看见姐姐蹲在郭孝儒面前,递给他一块帕子。 "她留了信。"郭孝儒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笺,"说要去长栾。" 温鸢接过信纸,眉头越皱越紧:"糊涂!长栾现在兵荒马乱,她一个人..." "她说..."郭孝儒突然哽咽,"说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没拦住她"他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温鸢攥紧了信纸,指节发白:"她带走了什么?" "那锦盒里的密信..."郭孝儒痛苦地闭上眼,"还有...她父亲的断剑。" 温瑾潼听到这里,心脏猛地一缩。她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刘棠姐姐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转身跑回房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那是郭孝儒给她的蜜饯,她一直没舍得吃完。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当温瑾潼再次回到院门口时,郭孝儒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和温鸢低声交谈。看见小姑娘跑来,两人立刻停止了谈话。 "孝儒哥哥..."温瑾潼举起小布包,"这个给你。" 郭孝儒愣住了:"这是..." "刘棠姐姐最喜欢吃甜食了。"温瑾潼认真地说,"等她回来,你把这个给她,她就不会生气了。" 少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小女孩,突然红了眼眶。他蹲下身,轻轻抱住温瑾潼:"好...等她回来。" 温鸢别过脸去,不忍看这一幕。她知道刘棠此去凶多吉少,更知道那个倔强的女孩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鸢姐姐。"温瑾潼突然仰起头,"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温鸢心上。她强忍泪水,挤出一个笑容:"很快...爹爹很忙,等他忙过了,他就会来接你..." "那我可以给爹爹写信吗?"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告诉他我认识了刘棠姐姐和孝儒哥哥,还学会了握剑!还有还有,我没有食言,我还记得娘亲是什么样子!" "当然可以。"温鸢摸了摸妹妹的头,"郭公子,能请你陪瑾潼去书房吗?我...有些事要处理。" 郭孝儒点点头,牵起温瑾潼的小手:"走吧,我教你磨墨。" 目送两人离去后,温鸢终于支撑不住,靠在梅树下缓缓滑坐在地。她从袖中取出那封来自雅安的密信,又读了一遍: "长栾异动,恐有大战。护好瑾潼,勿归。" 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写就。更令她心惊的是,信纸一角有一抹暗红——像是血迹。 "叔叔..."温鸢将信纸贴在胸口,无声地流泪,"你一定要平安啊..." 梅树的花瓣随风飘落,沾在她的发间、肩头,如同冬日未化的雪。在这静谧的清晨,西魏的皇后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一国之母,只是一个担心亲人的普通女子。喜欢江花玉面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江花玉面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