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这意味着还有回寰的余地……
很快进了王府,高闯大步流星,根本不用人带路。显然对大将军府的地形相当熟悉,幼时没少来过。
还是走到一半时,听到跟在后面的肖绛得小跑着,都有点气喘吁吁了,这才停下来等她。最后,在众人眼珠子要掉出眼眶的情形下,牵着肖绛的手继续走。
千牵和千花对视一眼,同时心想:哎哟,将军府的人真没见过世面。王上当众比较亲热的对待王妃,王府的人都习惯到可以视而不见了。若两人间隔很大的距离走在一起,那才吓人好不好?
然而进了二门之后,高闯再度顿住脚步。
肖绛站在高闯左侧,走在回廊时是在内侧。偏高闯又高大,她得向前探出半步才看清另一边的情形。
将军府的布置可比王府精巧多了,王府除了大,就是粗犷的军人气,花园也敷衍。可将军府毕竟养出了故去的魏大小姐,也就是元妃那样的女人,连她的贴身丫鬟小魏氏都号称才女,是礼仪典范了,本人必定是极雅的。
据闻魏老夫人从小就格外宠爱女儿,儿子战死后更是把女儿当命一般,要星星不敢搞月亮,就算女儿想吃心,也会把自个儿的心挖出来。所以必是满足女儿的各种审美和要求,把个魏府建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如今在夏日里,更是草木扶疏,十分精致漂亮,堪比肖绛这原身有限记忆中那些武国大贵族之家了。
怨不得武国越国说燕北是蛮夷,他们的人民虽然淳朴,勤劳勇敢,高闯的人品值也是男人天花板。
但礼仪,俗称臭讲究这块儿,确实不行。
武国也好,越国也好,中国真实历史上的朝代也好,一切都是有建制的。什么等级的要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还有房子,都有严格的分别,绝对不能违制的。
她记得明代的时候,那些士大夫审美高级,但不能越级建屋,逼得甚至在地砖和台阶的侧面搞点小花样,小讲究。
高闯真是厚道的君王,魏家到了魏老夫人这儿却是极不明智的,表面虽然谦卑,骨子里却不掩跋扈。不然,就算国家的礼制里没有规定,她也不能把房子建得比王府豪华这么多。
若非忠心不二,是就被处理了。
魏老将军完全是甩手大掌柜,任由老婆这么胡折腾。恐怕也是魏家的功劳簿太厚了,垫得他有高。
人都会有膨胀的时候,最难做的就是自省了。
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魏家历代忠心碧血,老天爷还是垂怜。看似是魏老夫人闯下大祸,但借这个机会受些敲打,减些权威,省得魏家膨胀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时,才是万劫不复。
现在,魏老将军光着脚,背着荆条,紧跟在高闯身后。
二门内的花园边际,魏老夫人身边也没有人服侍,就那么直挺挺跪在那里。
第344章 秘密
魏老夫人穿着粗布衣裳,花白的头发虽然梳得一丝不苟,但头上身上没有任何首饰,面色苍白,一脸病态。
很显然,受过身体上的责罚了。
一把年纪了,知道错了,一个负荆请罪,一个自我惩罚,让别人就算有十分火气,也降到七分了。
争取个好态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肖绛看向高闯。
高闯站在那里,冷得像一块冰,就像战场上未出鞘但杀机遍布的剑。
但他的手是暖的,手心是软的。
就这么轻轻捏着肖绛的手,又握了握,才慢慢说道,“本王和王妃双人共一骑,只带了近身的人来的,就是想谈谈家事。你们若然如此,也不妨多叫些臣子和魏家的族老过来,一起把事情摊开来讲也不是不可以。”
魏老将军离言吓了一跳,连忙道,“是臣错了,是臣错了。臣羞愧难当,不知要如何与王上解说,这才……这才……如此态度,望王上饶恕。”
一边说一边跪地,重重磕了个头。
然后又立即站起,也不怕疼,三两把扯到身上的荆条,又跑到高闯前面去,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王上移步到臣的书房一叙。”
又狠狠丢了个眼色给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就艰难爬起,努力跟在后面。
肖绛瞄了眼,见魏老夫人不是伪装,身上伤得确实挺厉害的,心中也有一两人分怜悯。
于是也看了千花一眼。
千花心中不愿意,却也上前扶了魏老夫人一把。
很快到了书房,魏老将军请高闯和肖绛上座,又摒退了左右,外头只留着亲近的管家和千家兄妹,这才再度请罪。
“就不要跪了吧?”肖绛对高闯说,“如果跪来跪去有用的话,还要国法家规干什么呢?”后半句声音很小,但在场的都是练武人,哪有听不见的。
魏氏夫妇就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直到高闯发话,“王妃说得对,有事说事,知错便改。除此之外,是没有其他办法的。”
“老臣知错,老臣知罪。”魏老将军连忙说,翻来覆去就是认罪。
虽然不让跪,但他也不敢坐下,恭恭敬敬站在下方,“这糊涂的老妇也知道自已犯下了大罪,一切都辩无可辩,唯请王上惩罚而已。所幸没有伤害到王妃贵体,请王上念在老臣一片忠心的份上,让魏家还有为燕北,为王上效忠的机会。”
这话说得真是好。
先认错,不辩解,因为知道辩解也没用,罪行是板上钉钉的,翻不了身。然后又说没有实际后果,请求轻判国。最后又表达自已的忠心,是希望高闯放过魏家,自已一力承担的意思。
不得不说,让人挑不出错来。
尤其肖绛是现代人,根本就不愿意接受株连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