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女出身高贵,怎么会长歪?”小魏氏连忙道。
肖绛哼了声,“武国皇帝赵渊不高贵吗?他还是天子呢,不也歪成了一个昏君,都成歪脖子树了。”
满座惊默。
古代人对皇权是很敬畏的,哪怕这个皇帝做尽了坏事,也不会轻易责骂。哪怕是另一国的皇帝,心理上也保持着一种畏惧和尊重。
可这位王妃……
论起来她还是赵渊御封的皇妹,正经的公主,可是说话却这么不留情面的。
“嫁到燕北来之后,我也曾听见这样一句民间谚语。”就听肖绛继续道,“小树不修不直溜,就连咱们英明神武的王上,小时候也是受了先王很多的教导。”
“可是王上……”小魏氏又哼唧了一句。
虽然话没说全,意思却明白:王上不在。
哪想到肖绛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一般人这时候也就不接这个话茬了,不然显得没风度。
可肖绛哪管什么风度,心里痛快就得了,于是说,“王上虽然不在,但我是正经的母亲,难道还管不得吗?”
小魏氏苍白的脸涨红了。
魏老夫人赶紧接过话来,“今天这个事,也没有大错,不如就这样吧。”
肖绛转头看着魏老夫人,认真的问,“老夫人认为怎样是疼爱孩子呢?”
没等魏老夫人回答又继续说,“关心衣食住行当然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触龙说赵太后嘛,战国策的名篇,九年制义务教育都学过的。何况肖绛得了这个过目不忘超强记忆的金手指,当下改动了一下历史因素,然后全篇背诵,把魏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此时的大燕是古代异时空,根本没人听过这一篇。
而既然是名篇,自然是有千古传诵的道理,别说魏老夫人了,就是林西先生来也无法反驳。
肖绛心里还临时打定了主意,回头把这一篇写好了发给林西先生看看。反正已经剽窃了,干脆给自己立个深明大义的名声,以后人家攻击她的时候也得掂掂分量。
“所以您说,孩子做错了事要不要管呢?是要心疼他们一时,还是心疼他们的未来?”肖绛和和气气的问。
可是她这千古名篇都扔出来了,让人家怎么反驳?
旁边的两颗棵“小树”下意识的站直了。
这女的要修树吗?既然是修树,肯定要砍掉枝条,掰正树干,剪掉树冠,那多疼啊!
这女的不会这么狠吧?还是当着外祖母的面!
他们本来以为外祖母来了,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点,在这个女的面前腰杆可以直一点,毕竟给她撑腰的父王也不在呀,哪想到情况根本没有改善。
而且她说的那一套一套的……
平常看这个女的说话一点不文雅,而且据说那笔字写的很差劲,练习了很久才勉强工整。还以为她不学无术,在学堂里只是会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罢了,哪想到居然有如此大才。
还有最前面那句话,居然深得他们俩的心意: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听起来心里好爽快……
“无论如何这一次是我的错,不知王妃要如何责罚?”魏老夫人一咬牙,说。
道理上是讲不通的,王妃说那些话比战场上的刀枪还要可怕,一招一招杀过来,她老人家真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她也是杀伐果断的性子,输了就认。
但输人不能输阵,这两个孩子她保定了。如果因为来探望她而受到责罚,就算对方是王妃,她这张老脸也保不住了。
虽然人并不是她叫来的,可她却非保不可!
想到这儿的时候,不禁抬着抬眼皮看了小魏氏一眼。
见后者哆里哆嗦的盘坐在床上,心里不禁哀叹:从前觉得还好,遇到高手才发现真的是不堪重用。连记在她亲生女儿名下的儿女都保不住,更不用说那个牌位了。大约一心想要讨好她,却没想想挖了个坑一大伙儿跳。
她一直没有跟这位王妃交过手,不了解对方的实力,疏云也不了解吗?或者真的是脑筋不够用,看不出真相。
“规矩是规矩,但也不外乎人情。”哪想到肖绛又把话拉回来说。
其实肖绛也挺佩服魏老夫人,这么强势的人居然痛快的低头,承认错了。这就相当于把球踢到他她这一边,为难的事儿让她来做,手段干脆利落,直冲要害。
她若是不罚,刚才说的那一堆话不就相当于放……那个一种气吗?
若罚了,罚谁?
魏老夫人都承认是自己的错了,她难道要惩罚一个上门探病的老人家?何况这个人还与高闯有养母的恩义,相当于婆婆。
罚高氏姐弟?那真是轻不得,重不得。
“虽然他们姐弟两个犯了错,到底也是因为探望外母祖母心切所致,错不能饶,但其情可悯。”肖绛想了想说,“不如就把我刚才说的话罚他们背熟,抄写二十遍。就交给林先生监督,他老人家最公正。只有林先生说过关,才能过。”
高瑜差点当场哀嚎,高钰则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宁愿挨板子,被罚饿饭,或者在太阳底下去干农活。
听到背诵和抄写的时候,本来还松了口气,想着也没有多难。但是要交给林先生监管,那就是……酷刑哇!
背诵的时候,情绪和气口不对都不行。中间还会被打断,要求详解其中某一句和某几个字的意思,还要有自已的观点和看法,错了就要打手板。就算顺利通过这关,林先生对书法的要求简直是严格的不得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