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想让我们燕北出兵,又不肯正式派一个使节递上正式的国书,什么玩意儿!”练霓裳愤愤不平。
“赵渊此人好大喜功,向人求助这种事儿,对他来讲是很丢面子的。从前也就罢了,可去年刚把我嫁了过来,今年就提出要求,就更像示弱了。”肖绛一边说,一边从不太丰盛的首饰盒里挑出一个振翅蝴蝶的小金钗,递给旁边伺候的阿离,“再说了,我那表哥可是有功名在身的,只是没入仕而已。楚家还是百年世族,既清且贵。有这样的人从中传话,到更像亲戚之间伸把手帮个忙,他可能感觉舒服点。”
“虚伪!”练霓裳嘁了声。
顿了顿,又试探性的问,“你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见了不就知道了。”肖绛笑笑,“可是你要对他客气一点,因为他娘对我特别特别好,比我亲娘还疼我的。”
楚宁人未时进的王府,高闯派了郭大管家亲自去迎接,还安置他住在王府里。
只不过是在王府的侧路,与正院之间有间隔和门禁,本来就是待贵客所用的院落。
高闯并没有第一时间特意召见,而是准备了晚上的“家宴”。
这样,既显得重视楚宁人以及他背后的赵渊,又显得不卑不亢。
楚宁人此来,本来就打着看望出嫁的娘家妹妹的幌子,如此安排只是顺势而为。而且不管谈的结果如何,既然不涉及官家,自然也不会伤及面子里子,可说是十分得体了。
可家宴么,自然只有家里人参加。与此时的燕北王府而言,就只是高闯,肖绛,以及远道而来的楚宁人。
高闯已经得到了情报,楚宁人此行除了随从之外就是独自一人,并没有什么副使。所以,这个所谓的“民间人士”就是能做主的人。
那么燕北也不必要一群高官作陪。
武国虽然自诩为尊贵的国家,视燕北外蛮夷,但是燕北人自尊,一切都是对等原则罢了。
不过练霓裳对这件事儿非常关注,毕竟十之八九燕北又要重新打仗了。她很想知道武国派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可她只是燕北王府的三夫人,高闯的妾室,没有资格出席这种活动。
她去请求高闯,想以丫鬟的身份在家宴的时候伺候,高闯却对她说:既然是家宴,一切由王妃做主。
所以她就跑过来磨肖绛。
两个女人都是心胸开阔的那种,相处下来很对脾气,还很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如今早已经是好友,练霓裳根本不客气了。
“楚家又没给你陪嫁丫鬟,那个什么豆芽不算。”练霓裳对肖绛说,“进王府后,现在近身的两个武丫鬟还是我给你的呢。让她们两个留一个看家,我来顶替那个就可以了嘛。”
肖绛能说什么?
所以在家宴开始之前,练霓裳已经做了丫鬟的打扮,跑到嘉鱼居里来了。
“说明了是武丫鬟,你这造型倒也没什么。”肖绛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插着手站在旁边,英姿飒爽的练霓裳,半开玩笑的道,“但是气势上好歹收敛一下吧,总像统战千军万马似的,吓到我表哥,我可不能饶你。”
“表哥表哥!叫这么亲近干嘛。你是被武国抛弃的女人,现在已经归我们燕北了,搞清楚自己的阵营啊。”练霓裳白了肖绛一眼,终究敛了自己的气势。
第210章 二十六七岁的老头子
按照高闯的吩咐,肖绛带着两个“丫鬟”,先到了主院谷风居,会合高闯一起到外院,那个专门招待贵客进行饮宴的花厅。
这边还是肖绛第一次来,发现这里也是典型的燕北风格,就是面积大,布置简单,风格朴拙粗犷,却还有着凛冽的王者气。
他们到达的时候,楚宁人已经在老郭的陪同之下,等在门边了。
另一边,站着低头垂目的千牵。
燕北从纬度上来讲,能对应上中国的东三省地区。来燕北这么久,肖绛也听说过一点方言,确实和东北地区有很多有相似之处。
比如说客人,戚,土话中会读成“且”。
虽说娘家来的客人,娘家且,在燕北是比较尊贵的存在。
但高闯是燕北王,楚宁人出身现再清贵,再才名远播,哪怕是还代表着武帝赵渊,在身份上终究差了一截儿。
所以只有他提前到达,等待高闯的份儿,断不能让高闯等他的。
这是基本的礼仪,何况古代人那么重礼仪呢?
而且按照规矩,他还得行大礼。在高闯和肖绛走进院子的时候,立即就得低下头去,不能随意乱看。
他不能乱看,肖绛就能了。
她与高闯是携手而来,这时候错后半步,加上天时已经变长,这时候天还亮着,看得清清楚楚。
楚宁人也是个高个子,不过比高闯略矮些。但他毕竟是文人出身,看起来略有些单薄,不像高闯那样身姿伟岸,走起路来带了点睥睨天下的感觉。
不过据闻,他自从弃文从商以来,并不是坐镇在武国的都城开阳,而是亲力亲为,每一条商路都是他亲自跑出来的。所以他虽然单薄却不瘦弱,皮肤看起来也不是白面书生那种。可能走南闯北晒的,接近高闯那种漂亮的小麦色。
此时他略低着头,看不见相貌,只见头顶挽着的发髻。
肖绛只能说,她自己的头发没有完全长起来,现在楚宁人这个发量和发质真是让她羡慕……
“见过燕北王殿下。”见高闯走的近了,楚宁人朗声道,并掀起衣袍下摆。
燕北的春天比武国气温略低些,更比炎热得越国差了一个季节,所以这时候楚宁人穿着一件比较厚的织锦衣袍。
那种衣料很高级,一寸布一寸金那种。
但是,式样却是圆领箭袖,裁剪简洁利落。颜色也是不那么张扬淡青色,布料的纹理间隐约有银色的暗花,腰带和靴子选的是更加压身的深蓝色。
除此之外,香包、香囊,扇袋一类的东西都没有有,只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白玉。质地上好,连肖绛这个不懂行的都看得出来那股子温润和莹润,正衬着谦谦君子。
总之,低调的奢华。
“自家人,不必多礼。”高闯疏淡的客套着,虽然听起来不像平常那么冷冰冰,但跟和蔼可亲也挂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