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川不回答,转向打量了下第三层的装饰,他看着某张熟悉的人脸,被画成素描贴了满墙,每一张都裱上了相框。 “谢谢夸奖。” “你怎么知道的?”陆时川问道。 “他到底不学无术无所事事到什么程度,才能在江市这么大的地方看见我的车牌?”陆时川觉得这句话槽点实在很多,淡淡地吐了个槽。实际上他心情称不上放松,但在迟驰面前,哪怕天塌下来他也得装着。 “出什么事了吗?”迟驰问他。 然后迟驰叹了口气,凑近屏幕,将鼻尖抵在屏幕上,像是一种贴近镜头这边的陆时川的动作,一种亲昵的表示。 陆时川哑然笑了一下:“没有撒谎。” 随即陆时川拿起烟盒,摊开给迟驰检查,对面的迟驰定睛看了半天,没有立刻说话,将毛巾搭在自己身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端的陆时川莫名挺了挺腰,在一起以后,迟驰就很少再这么叫他,一是因为陆时川说自己喜欢亲昵的称呼,二是因为这样叫总有点生疏。 “你今天没有抽烟吗?”迟驰反问,话里其实是对陆时川那句“没有撒谎”的质疑,陆时川在克制抽烟,每天抽一根都是很勉强的事,可昨天就已经抽掉三根了,今天却没有变成四根。 迟驰有些生气,陆时川什么都不讲,不讲规则,估计一个人又偷偷摸摸抽了很多,回江市也肯定是因为出了很大的事,而他不告诉自己,瞒着自己,还冲着自己撒谎。 迟驰:“……”他沉默片刻,蹙着眉,一声不吭地盯着他很久,在陆时川的缄默之中,将视频电话直接了断的挂断。 无奈又生气。 江涛将脚上的拖鞋拽下来,抖了抖里面的沙砾,幸灾乐祸地对着出来吹风的迟驰道:“哟,闹矛盾啦?” 有时候迟驰很看不懂陆时川,就比如说这一次。有一些难过的东西分给两个人承担会好受一些,这样浅显的道理是个人就应该明白,如果一个人不愿意把那些事分给对方,究竟是因为不信任,还是因为独立惯了呢? 江涛见他这样,眼底揶揄的笑意也淡下去几分。 迟驰脚上动作没停,又铲了一下:“没吵架以前你就说给我放假,让我回去蜜个月。” 迟驰沉默,继续道:“江导,你觉得健康的恋爱关系中会有隐瞒吗?” 迟驰这次彻底不说话了,他脚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双黑色的运动鞋被沙土蒙上一层明显的黄色沙砾,他仰仰头道:“我本来就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在意。我在想我们未来会是连死亡都要一起面对的人,有什么是不可以一起面对的?” “而且喜欢一个人对我来说有点困难,喜欢上别人对于我来说也有点将就,我现在遇到他,喜欢且合适,我就不打算放手的。” 迟驰眼里的陆时川,就像一个漂在天上的风筝,迟驰只要紧紧拽着它,陆时川就不会跑,但迟驰一旦有任何松动的迹象,陆时川就会像风筝一样从他手心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