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步,孙捡恩掌心下的心跳瞬间加快了。卢椋没有说话,孙捡恩的话很容易打乱她的频率,只能依靠多年的社会经验达成表里不一。“哇。”孙捡恩的眼睛像是被心跳点亮了,“卢椋,你没有骗我。”她的高兴难以遮掩,天生的冷淡在这个瞬间被驱散,“你这么容易激动?”卢椋的手背覆在孙捡恩的手背上,嗯了一声,一声像是轻哼,“我从来没有骗你。”“可不可以松手了,这位客人。”她的声音并不轻佻,孙捡恩却莫名耳热,一瞬间她像是消费卢椋的客人。虽然这样的表达也没错,她们一开始就是客户和老板的关系。“哦。”孙捡恩想要撤回手,卢椋握着,又像是被固定住了,她不得不挣扎了一会,无果后抬眼,“你不松手吗?”卢椋:“不是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现在就要松手了?”石雕师傅也不可能完全节节败退,她虽然很费解孙捡恩到底喜欢她哪里,却没有开口问。偶尔感觉是身体,偶尔感觉是照顾。依赖或许是一条龙服务,可能是初来乍到的一眼效应,类似印刻现象。卢椋试图说服自己换成其他人孙捡恩也可能会这样,但她又无法说服。那就顺其自然。理智已经无法阻止她身体靠近的本能,欲望和情感像是火焰,足够让石头从里面裂开。孙捡恩的手被卢椋紧紧握着,触感都令她无比着迷。安璐问她喜欢石雕师傅什么,是因为她说的试试吗?那充其量只能算开端,那是孙捡恩第一次意识到卢椋身体带来的吸引力。更多的还是她本能地想要。卢椋不会知道,她是孙捡恩二十年来的第一个主动想要得到。不需要别人允许。只是因为想要,就去行动,不算势在必得,还没到念念不忘。孙捡恩:“那我不松手,你一直牵着我走。”她微微推了推卢椋,很轻的力道,更像是把卢椋拉得更近,“谁先松手,就加十分钟。”卢椋失笑半晌,“捡恩,你更适合做生意。”孙捡恩:“我只和你做。”她们绕着村子走了几圈,握着的手在冷风里扣得更紧。卢椋引导着前行的路,她们最后停在一个虚掩着的门前,门口亮着灯的下边有个介绍牌,写着这栋建筑的建成时间和简介。孙捡恩看到上面电影院的字眼,好奇地问:“村子里还有电影院?”她算了算年份,“建成的时候我妈妈五岁。”卢椋:“我小时候好像也来过这里。”孙捡恩:“你小时候?”卢椋点头,“我小时候爷爷还没退休呢,和我爸爸一起开厂子,也会外出采石。”“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村子还有个采石场。”“今天太晚了不适合去。”她们站在这座废弃的电影院门前,门口还堆了很多木柴,似乎成了隔壁的杂物堆。防潮的毯子盖在上边,似乎有什么小动物听到动静迅速跑了。里面漆黑一片,也太安静,孙捡恩握紧了卢椋的手,看向虚掩的门,“要进去吗?”“可以进去吗?”她长了一张遗世独立的脸,却被养得很听话。孙捡恩迟来的叛逆对象颔首,“可以,上次我来这里,白天还有孩子在里面玩呢。”孙捡恩:“可是里面好黑。”卢椋:“里面不破的,最近维修,堆了一些材料。”“我小时候也有一些演出在这里举行,比如送戏下乡……”“邱艾现在好像也是这类剧团的演职编外人员。”孙捡恩:“你们才聊了这么一会,就知道这么多了?”路灯是很老旧的款式,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已经进入了这扇大门。卢椋:“这算很多吗?”“我更想知道孙捡恩的从前。”孙捡恩:“我的?”卢椋推开这扇门,老木门还没有维修,插销早就坏了,挂在门上摇摇晃晃。门外的路灯洒进里边,孙捡恩看到了环形的会场,和与会场平行的木椅子。昏暗里尘埃也在浮动,外边的冷风吹进来,原本堆积的落叶也滚了几圈。卢椋:“不用害怕,我一直牵着你。”老电影院不过是拍戏用的道具,这些年村委会陆陆续续翻新过,也能看到一些修补的痕迹。水泥地开裂,木质的椅子也被虫子蛀出了许多孔。好多椅子也坏掉了,乍看像是珠串项链中间掉了几颗珠子。孙捡恩忽然说:“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来过这里。”卢椋:“可惜村小已经废弃了,不然还能问问学校。”“但我们还可以找找当年的老师。”孙捡恩:“我的时间不多了。”她头一次感觉到时间在身后的紧追不舍。“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卢椋带着孙捡恩在老电影院内部转悠了一圈。手机手电筒的光照不清室内斑驳的海报,如果一个人来肯定发毛,这里像什么陈年密室。“刚才是谁说永远的。”卢椋找了张还算干净的凳子又用随身的纸巾擦了擦,和孙捡恩坐在了二排的边上。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荧幕的位置。幕布早就坏掉了。村子里的人改成了一个木台,深夜没有电灯,侧边窗户有路灯和月光照进来。孙捡恩依然握着卢椋的手,她微微闭上眼,听着夜晚的杂声,靠在卢椋的肩头。卢椋说着她接下来的安排,孙捡恩忽然说:“我想到了。”这句话太突然,卢椋错愕地问:“想到什么了?”孙捡恩松开她的手往前面走,“开场动作。”卢椋怔怔地看着被孙捡恩挣开的手,笑容像是湖水的涟漪,越来越大。她没有提醒心血来潮的孙捡恩。在破败的村电影院看孙捡恩站在漏风窗户洒进的月光下起舞。不是正式的舞台,舞步也不确定,只是试探。孙捡恩却像变了一个人。卢椋靠着椅背,能容纳百人的村电影院只有她一个观众。山间吹风,月光照影,刚才跑开的小猫好奇地走进来看两个人类。卢椋满眼欣赏,像是在看稀世珍宝。等孙捡恩下来问她怎么样,卢师傅却不回答,晃了晃手,略带调笑——“小恩,是你先松手的。”“那是我的十分钟吗?”第46章 第四十六块碑直到车开回家, 孙捡恩还是很激动。明明提出心猿意马要求的是她,一路上沉浸在自己原创编舞的要以什么形式呈现的还是她。等孙捡恩回过神来,发现卢椋已经洗完澡先去睡觉了。卢师傅在微信上给她留言:我今天严重缺少睡眠, 明天见,十分钟的小恩。孙捡恩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好像无论是她还是卢椋松手,十分钟都不是惩罚, 而是奖励。孙捡恩后知后觉,第二天醒来, 问卢椋:“现在做吗?”卢椋的工作时间弹性,自己又是厂子的老板, 不讲究正儿八经的打卡, 偶尔迟到也不算什么。员工除非大工程赶工, 一般是有双休的, 她却没有。用奶奶的话说,她简直和石头融为一体,老婆都可以是石头做的。这点孙捡恩反驳, 说我不是石头做的。她并不因为恋爱不好意思。偶尔跟着奶奶摆摊,总是询问卢椋小时候的事。这种理直气壮的回应连活了一把年纪的老太太都不知道怎么反驳,过了一会笑开。回一句那我们小椋也算美梦成真了, 小时候天天做梦和仙女永远在一起呢。结果仙女表面清纯,早上起来就催卢椋履行诺言。卢师傅险些咽下好大口牙膏沫, “做什么,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孙捡恩:“白日宣淫也是一种幸福啊。”她眨着眼, 如果不是不知道她的秉性, 卢椋真怀疑她是什么情场高手。但没办法, 孙捡恩天生的。不能说不知羞耻,更像是理所当然。卢椋只好点头, “行吧,十分钟。”完成一个订单的卢椋也想休息休息,最近厂里的排单陆续完成。年底更多要做的是催债,这也有专门负责的人员,实在催不上才来找卢椋。孙捡恩:“十分钟后呢?”她就倚着门,看着卢椋秋冬睡衣没扣好的领口。昨晚卢椋骤起的心跳似乎还残存在孙捡恩的掌心,“你要是超时了,就再追加十分钟。”卢椋漱了口,粗糙地擦去牙膏沫,心想这到底算什么惩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