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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站换乘排队二次安检的时候,孙捡恩愣了好一会。后面的人挤到前面,本想骂她杵着干什么的,看小姑娘红着眼眶,只好咽了回去。抵达苍城高铁站的时候是阴天,等列车启动,路上就下起了雨。路上孙捡恩没有睡觉,她搜了扬草的旅游攻略,避雷的和赞美的五五开,大多都说这个小县城太无聊了。本地人说别来,他们都得被宰二里地。外地人说黑车遍地,再也不想去了。等她在夜幕下看到大片的石雕神像,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订酒店。最重要的是她要给石雕师傅发消息,对方说好来接她的。这是卢椋做老板的第六年。厂里的工人都知道小卢老板嘴上说随便干干,对厂格外上心。要维持一个这么大的厂子很难,卢椋知道很多老师傅如果没了这份工作难以维持生活。工业化的时代,感情也来去匆匆,更何况物品。卢椋想保住厂子,也顺应时代开了线上宣传,厂里对外的公开账号就好几个。她自己也没事直播,直播间大部分宣传厂子。要是哪天手上的事不那么着急,她就雕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播着玩。一个厂子的春夏秋冬,是棚户的风霜雨雪,前几年卢椋都是住在厂里的,这两年才搬出去。大概是她今天走得特别早,工厂的会计姐问:“今天有事?”卢椋脱下她包浆的工作服,抖了抖帽子上的灰,“去接个客户。”会计也是她老父亲留下的遗产,如果不是卢椋给的工资很高,或许已经退休了。卢椋目前经营的万造石雕厂还在招人,想招个年轻的全职会计,目前没找到合适的。会计姐的女儿比卢椋还小一岁,去年结婚,她免不了操心卢椋,开了句玩笑:“客户啊?我还以为你约会去呢。”卢椋:“我上哪约会啊,你上次给我介绍的女孩嫌我学历低呢。”会计:“你还记着呢,真是的。”时间快来不及了,卢椋顾不上换下落满石灰的裤子,抓了车钥匙离开,不忘回:“您下次还是别介绍太高学历的。”会计看她那祖传的矫健蹦上老破皮卡的身影,更发愁了,“不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又要门当户对的,我上哪找去。”路过的保洁拎着偷吃盒饭的媒婆痣小猫说:“需要特地找的都不是,你也别操心了。”那破皮卡还是卢椋老爸留下的。她上次去见会计介绍的对象就是开这辆车去的。一身刚从工厂出来的寒碜模样,眉眼再浓得好看也无法掩饰扑面而来的苦力感。再加上这个职业,纵然会计姐往好了说,真人和坐骑往那一摆,都像流水好看实际快倒闭的厂二代。这条件,就算是同性恋也没人会为了好看的脸做慈善的。活了半辈子的长辈更头大了,“她又不是只有这么一辆车,就不能开那有圈的或者一个字母的车走吗?”保洁阿姨也不懂车,把猫也搓了一遍,说:“开好车吸的都是什么人,你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皮卡在细雨中轰轰开向火车站。孙捡恩下了绿皮,跟着人流出站。她拎着的行李箱有二十八寸,她的身形又像一片薄纸,纵然学舞蹈也不是没力气,在旁人看来都像是箱子绑架了她。小地方的车站大件行李的车站都在维修,出站也没有扶梯,居然是修着水泥地的下坡。孙捡恩死死握着拉杆,怕箱子惯性前倾失控把前面的人撞飞。她长得冷冷清清,内心住着无数张牙舞爪的话痨小人,给她描绘大件行李把人撞飞后的后果。提前预演悲剧是孙捡恩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过无人知晓。大多数人只知道看她外表和履历,并不在意她内心如何。况且她封闭太过,表面看无坚不摧,只有和她搭话的人被她用淡漠的眼神逼退。抵达出站口的时候,孙捡恩已经出汗了。扬草一天就几趟车,这一趟的人鱼贯而出,外头大部分是本地接送的人。黑车司机盯上了拉着巨大行李箱的旅客,跟上往一边躲雨的孙捡恩,“妹妹,去城里三十块钱一人。”“公交车已经停了,这里滴滴打车不好……”扬草的深秋很短暂,冬天偶尔冷得刺骨,也有几年暖得不需要穿袄子。还没到冬天,站外的人都穿上了厚实的外套。孙捡恩穿着米色的风衣,背着的书包看上去鼓鼓囊囊。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更像是寒假回来的学生。但她的五官虽然偏淡,却很成熟,令人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不用。”“有人接我。”孙捡恩低头,石雕师傅正好发来消息——到了。后面跟着车型和车牌。皮卡是什么。孙捡恩是李栖人养大的,学舞蹈很苦,但她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养女。孙捡恩看向从公路开过来的一辆辆排队的车。有人接孩子停车,这一段路都堵着。拎着超大行李箱的孙捡恩并不在卢椋的检测范围,她又发了句语音:“姐,你穿什么衣服,确定站在出站口吗?”这个时候孙捡恩顾不上转文字,点开语音。这才发现自己误会的不止是对方的年龄,还有性别。秋风好冷,孙捡恩第一次体会到南方秋天湿漉漉的刺骨。正好这个时候皮卡排队到出站口正对着的位置,卢椋隔着副驾驶座车窗看外边,和疑惑看过来的孙捡恩对了个正着。火车站广场的灯光很明亮,雨丝也有了清晰的痕迹。这是卢椋第一次知道心跳加速也有迹可循。她平静地移开目光,心想富婆客户不会坐错车了吧?也是,上来打五万,也不问她叫什么,只知道卢师傅。不问号码多少,也没让她发定位。单纯得不太像卢椋见过的难缠富婆客户。这里不能停车太久,她拨了微信语音,继续搜寻对象。和她短暂目光相接的漂亮女孩捧着手机,似乎在确认什么。几秒后,行李箱滚动,卢椋错愕地看着走近的身影。破皮卡的车窗都是手摇的,窗户膜也磨损得乱七八糟,开皮卡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墓碑师傅。但她刚才打电话了,手机也正在通话中。是皮卡,车牌也对上了。孙捡恩隔着车窗问:“你是AAA卢家石雕吗?”卢椋第一次知道微信名被这么念出来有多羞耻。她不确定自己的心跳是羞耻还是色迷心窍。还是改个微信名字吧。姐也喊不出口了,这明显是妹妹。卢椋:“你是捡恩?”孙捡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昵称太亲昵了。怎么有人喊得这么怪。她的长发随着点头在细雨里宛如罩了一层流动的水汽,看卢椋下车拿行李,孙捡恩正要说很重,没想到对方拎得比她还轻松。卢椋后悔没开另一辆车,也才记得老皮卡的手摇车窗杆断了一直没换。等孙捡恩上车,她粗暴地关窗隔绝雨水,似乎忘了自己也被雨水打湿。开车的时候卢椋的碎发贴在脸颊,过分浓烈的五官因为紧抿的嘴唇,像是不高兴。她问:“你酒店订的哪一家?”孙捡恩沉默半晌,“对不起,我忘了。”卢椋更觉得她的二十五万蹊跷了。赶了一天路又淋了雨的女孩更需要照顾,她没有选择现在问:“你想先去酒店还是先去我家换件衣服?”孙捡恩和卢椋提过她要短租两个月,问:“你有给我推荐的租房房源吗?”卢椋:“有。”“不过现在的空房也不适合拎包入住,我先送你去酒店住一晚。”“怎么样?”第一次见面谈论下榻酒店也没什么,之前卢椋接送客户也有这方面的安排。或许是她问心有愧,又或者孙捡恩实在太年轻了,又或者……破皮卡的空间实在有限,孙捡恩身上的香水味冲散了卢椋常年做石雕被封闭的石灰鼻。这场秋雨简直下得她淅淅沥沥的。孙捡恩没有发现她的紧张。她第一次坐这么破的车,也是第一次见摇窗户的手动杆。李栖人把她的生活抽空,孙捡恩活着只是为了跳舞。人心险恶,她不知道的。就算车内光线的晦暗,她依然给卢椋一种纯净得像冰泉的错觉。孙捡恩也没有多想。现在她除了遗产一无所有。“好啊,那你给我开个房吧,我会把钱转给你的。”皮卡开出高铁站的缓冲带,卢椋都差点忘了换挡,破车发出宛如拖拉机的轰轰声她才骤然回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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