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意思……是称呼出错了么?”
庭院烟尘缓缓散去。
高大男人站在了府邸石阶之前,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颊,低声笑道:“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易容术’被识破了。”
“呵。”
谢玄衣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当然没有完全说实话。
自踏入小院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识到了……眼前坐在木椅上的少女,并非姜凰。
除了“兄长”二字露出破绽。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便是不死泉——
谢玄衣赠出的半滴不死泉,随时都可与心湖生出感应。
这是任何伪装手段,都无法取代的印记。
“你胆子挺大。”
谢玄衣眯起双眼:“如今整座大穗剑宫,都在严查昨夜行刺之案。金鳌峰已将山门出口彻底封锁……这种情况之下,你竟还敢潜入我的府邸?”
“我也不想这样……”
高大男人叹了一声。
他背负双手,淡淡说道:“可越是严查,你这里越是安全。”
嗤的一声。
火苗点燃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男人眼瞳之中忽然暴燃出一团青灿火光,随后这团火光骤然扩散,从男人浑身上下肌肤之中喷薄而出。
谢玄衣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火人”。
他直接报出了对方的底牌:“先天离火圣体。”
修行者往往有资质高低之分。
除此之外,也有体质差异。
有些人,天生与剑道亲近,譬如前世谢玄衣,乃是天生的“剑道魁首”。
也有些人,与其他大道亲和。
先天离火圣体,便是与五行之中的“火行”极其契合。
离火圣体一旦修成洞天,施展火系术法,威力乃是其他修士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这等体质,通常乃是万里挑一。
“不愧是谢玄衣弟子。”
青隼特使也不再伪装,他笑着赞叹道:“只看青州案卷,一定会小觑你。昨夜那场元火爆炸未能将你杀掉,我就知道……你比所有人想象中要强得多。”
谢玄衣抬头望着庭院天顶。
今夜的月十分皎洁。
但庭前却没有洒落太多光。
自己布置的符箓丝毫未动……但有人加厚了一层。
“不必想着离开,我加了一层阵纹。”
青隼特使平静说道:“从伱踏入府邸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退路了。”
既然对方已经摊牌。
谢玄衣反而不急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
他来到石桌前,悠悠坐下:“万一我没想过离开呢?”
咔嚓一声。
无形的剑意迸发,石桌上方的榕树忽然断去一根树枝,就此落在谢玄衣面前。
这个动作的意味十分明确。
如今整个大褚王朝,想必都已经知道……
谢真以一根木枝,击败了江宁世子的赤龙法相。
这根掉落的木枝。
便就是一把剑!
“没想过离开?”
青隼特使也坐了下来,他席地而坐,浑不在意石阶上的灰尘,笑着开口:“如若你不逃,便是想要刺破阵纹,对外界传递出剑念。”
那根掉落的枯木枝,意味再明确不过。
他当然懂谢真的意思。
这座阵纹,固然坚固……但想要刺破一角,总该不是难事。
只要刺破一角,传出一缕神念。
那么金鳌峰很快就会察觉。
“不得不承认,剑宫掌律这样的大人物,只需要一缕剑气,就可以将我击杀。”
青隼特使诚恳说道:“但你出剑的同时,我也可以出手。”
谢玄衣眯起双眼:“你想比谁杀人速度更快?你觉得你可以在一瞬间杀掉我?”
“不错。”
青隼特使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已经铸成金身了……或许我一招杀不掉你,但如果我对这個小姑娘出手呢?”
他抬了抬手掌。
客房门户被风吹开。
面色惊恐,神情苍白的姜凰,被金灿宝绳紧紧束缚,跌坐在地,小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
“呜呜……”
她向谢玄衣投去绝望无助的目光。
“你千里迢迢来到剑宫,拜莲花峰,依旧不忘把这个小丫头带在身边,想必她是你极重要的人。”
青隼特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谢真脸上的神情。
他有些失望。
谢真并没有什么神情波动。
“众生相”遮掩了谢玄衣的面容。
但沉寂的庭院,说明了他的态度,那根掉落在石桌上的枯木枝,直至此刻都未被谢真捡起……青隼特使很满意眼下现状。
他柔声说道:“看来我没猜错,她的确对你很重要。”
微风吹拂,庭院冷清。
两层阵纹笼罩之下。
现场的氛围变得异常凝重。
“多说无益……你想做什么?”
谢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你这次前来,不是为了杀我。”
如果对方为了杀死自己。
那么绝不会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