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穗剑宫解除封山?
谢玄衣怔住。
他打听过了,整整十年,大穗剑宫都处于封山状态,几座主峰闭门静修,不再招收弟子。
从陈镜玄口中说出的话,自然是真的。
这消息,目前还未被多少人得知,只是因为剑宫尚未将开山之讯传出。
“天下盼年轻剑仙久矣,大穗剑宫此次开山,必定是要招收新徒。”
陈镜玄悠悠道:“要不了多久,四境豪杰都会齐至,听说一甲子一开的玄水洞天,有世间最美的风景,即便是当年的谢玄衣,也未能亲眼看见。谢兄,你难道不动心么?”
谢玄衣深吸一口气,缓缓取出木匣中的众生相,背转过身,佩在面颊之上。
清凉的气息传入额首。
银面佩戴之后即刻融化——
谢玄衣心念一动,便换了张面容。
再转过身。
陈镜玄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处。
……
……
日暮黄昏,江风拂面。
观潮阁顶楼,姜奇虎独自一人,倚在栏杆之前。
身后传来脚步声。
姜奇虎回首,有些失望。
来者不是先生,是叶清涟。
“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只不过与唐斋主待了一日,叶清涟的用词习惯已经发生了改变。
姜奇虎怒道:“先生来鲤潮城了,我却未能尽到陪伴义务。”
“差不多得了。”
叶清涟讥笑一声,道:“伱家先生多大?需要你陪?好好呆在这,别给他闯祸就不错了。”
陈镜玄来鲤潮城,此行很是低调。
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此次行程。
而姜奇虎,则是被陈镜玄勒令,今日只许待在观潮阁,不可离开寸步。
原因很简单。
青州之乱,涉及姜家,楚家——
姜奇虎虽为皇城司次座,但本身却是姜家少家主,青州平乱的绝大多数事件,他都有权处置,可唯独处理楚家余孽一事……无论如何,都会落人把柄。
待在观潮阁,是为了避嫌。
这也是姜奇虎闷闷不乐的缘故,直至黄昏日暮,他都没见上先生一面。
“楚家那边……结束了么?”
姜奇虎望着叶清涟,眼神亮起精芒。
这一整天,叶清涟都没出现。
先生处置这些事情,总需要有其他人陪着。
“算是结束了。”
叶清涟挽了挽发丝,道:“经由察验……楚麟自始至终,都与楚家没有关系。青州之乱,楚家是无辜的,你家先生已经启了案卷,将实情呈报,要不了多久,这些关押之人便可得到自由。”
她今日陪同,对这结果有些诧异。
陈镜玄竟是如此“仁慈”。
也不知楚麟在如意令内……与他聊了什么。
青州楚家并没有被连根拔出,只不过经此一事,也不存在什么“青州楚家”。
楚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楚家。
青州唯一能有“世家”之称的,只剩姜家。
“不愧是我家先生。”
对于陈镜玄做出的一切选择,姜奇虎向来都是无脑支持。
他松了口气,就要转身下楼,却被叶清涟伸手按住。
姜奇虎懵了:“怎么,事情处理结束,我应该可以离开观潮阁了吧?”
“抱歉。”
叶清涟满脸同情:“小国师之所以让我来观潮阁,就是为了给你带一句话。今夜不许离开,直至明日日出,方可离开此楼。”
“???”
姜奇虎怒不可遏,就要掏出如意令。
但另一只手也被叶清涟按下。
“别去查验了,我堂堂百花谷少谷主,能骗你吗?”
叶清涟忍俊不禁,道:“这话是陈国师亲口说的,我只是负责代为转述……你现在就算动用‘如意令’,也不会有所回复。”
说罢。
松开了手,不再阻拦。
姜奇虎不死心地试了试,果然,如意令几次震颤,都逐渐平息。
没有回应。
“不可能,我家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先生平日繁忙,今日之后,怕是又要启程回去了。”
姜奇虎喃喃道:“他好不容易离开一次皇城,结果连面都没见上……”
“他有人陪了。”
叶清涟无情点破事实:“仔细想想,青州平乱一案,你家先生欠了谁的人情?”
姜奇虎恍然大悟。
他喃喃自语,语气之中还有些委屈:“所以先生是怕我坏事,所以才命我禁足吗?”
“你就当是吧。”
叶清涟无奈开口,道:“对了,回去以后,少和秦百煌往来。”
姜奇虎不敢置信:“这也是先生要你转述的?”
叶清涟摇摇头:“这句不是。”
“秦兄为人耿直,两袖清风,又极有才华,为何不可往来?”
“仔细想想,你家先生平日里可曾离开过皇城?”
姜奇虎想了很久。
在他印象中,先生好像还真不怎么走动,别说离开皇城,就连离开书楼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这次是为了谁?”
叶清涟笑意盈盈,循循善诱。
姜奇虎道:“唐斋主?”
“唐斋主最讨厌谁?”
姜奇虎再次恍悟,要说那位女子斋主最讨厌谁……好像还真是秦百煌。
“可是为什么?”姜奇虎想不明白。
叶清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还真是一头笨虎。陈镜玄不曾离开书楼,那么关于他和道门女子斋主的故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
姜奇虎瞪大双眼,喃喃道:“我与秦兄喝酒的时候,他信誓旦旦保证过,书楼的事情,绝对不会外传。”
“蠢货。实在无可救药。”
叶清涟毫不客气地讥笑道:“皇城里的谣言满天飞,唐斋主能不讨厌秦百煌么?所谓恨屋及乌,你先前挨的那顿毒打,十有八九,都要怪在秦百煌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