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乱,好难受,无法清醒地思考。
痛苦如细丝般勒绞着那股朦胧的欢愉,不能纾解,不能冲破,痛苦加了倍。肯定不是爱,她不会爱他的。是他好玩,她在玩弄他。他就知道,抚慰,疼惜,怜爱,都不是真的。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她当然不会爱他。她并不是没有吻过他。
衔烛忍下情绪。
刚忍住,脖子忽被少女轻柔地搂住。
她的体温熨帖着他。她处处都滚烫,他也被她弄得好烫。
揉抚他腹肌的手往后移了,搭上他的手腕。细长的手指往他掌心探、往他指间钻。
她趴在他怀里,亲他的脸。他眼睛微阖着,仍能感觉到她应该在看着他。他不愿想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可是她说话,他无法不听见。她说:“吞下那么多东西,你该有多疼。每次都这样生生忍下去。这样的事,你都不肯告诉我。”
衔烛怔了一下。
她扣紧了他的五指。手掌挤走隔在中间的水,紧按在他的掌心。
她与他的每根手指。五指与五指,指缝与指缝,都扣得很紧。
冷热相间,掌纹相摩。
手与手共扣成了一把严丝合缝的锁。
他被她锁得严丝合缝。
那轻软的温度瞬间顺手臂激往他的心脏,他心跳漏了一拍。
少女轻蹭他颈与颈间的发丝,脸轻轻埋了进去:“你有什么感受,有什么情绪,都告诉我,好不好?我都想知道,对我都重要。”
她埋在他的颈窝。
那么纤瘦清冷的一个人,蜷靠在他怀里。
衔烛感觉到有热烫的水液从她眨颤的眼皮渗出,烙在了他的皮肤上。他的心紧张地疼起来。
他手臂抬起只想将她抱紧,这时她闷闷的声音,通过胸膛对胸膛,低震着再次传来:“我爱你的,我在乎你的感受。不要再,再说自己不重要了。你是人,还是蛇,还是半人半蛇,我都爱的。”
颅内“轰”地响了一声。
水与空气,好像都有了拖力。
再次将他包裹,将他围拢。
衔烛想要后退,退不开。浴桶太狭小,她抱得太紧。他下意识的挣扎已无法全部克制住,被她锁住的手破水而出,被她歪压的腰身微微上挺。水花被激得四荡,“啪”地飞打到地上。
痛苦被那种不知是源自水,还是源自空气,还是源自她的拖力裹得紧紧的。再锋利的刺,落进这样胶黏的软团里,也要无能为力。痛苦变得模糊了,不再尖锐。
这让他恐惧。
疼痛不够刺骨,他会在这种迷境里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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