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烫。方别霜舀起一只,吹了两下,又将勺子静置在碗沿。她支起腮,眼刚抬起,见对面少年轻别一下长指,一股凉风顿从他指间拂来。
氤氲在眼前的热气不见了。
方别霜垂目看一眼碗,探手一触,温了。
她笑起来,搅搅勺子,弯着眉眼瞧他:“卿卿,馄饨就要烫的才好吃。”
衔烛隔纱望她。
他点一点头,片刻后,将自己面前尚冒热气的碗推向她。
方别霜抬指抵住,推回去:“你自己尝一尝呢。”
她为他撩起幕离轻纱。
轻纱下露出了少年下半张雕瓷砌玉般的脸。
衔烛翻舀起馄饨,送往艳红的唇边。
“不是这个意思,”方别霜赶紧按了他的手臂。
少年抬脸,红瞳圆润。
她心又被看得一软,“要吹凉等凉,不然要烫伤的。”
衔烛捏握着勺柄,沉默后问:“为什么?”
既然烫的要等变凉了才可以吃,吃的终究还是温的,怎么会更好吃。直接吃温的不是更省时方便。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等凉再吃掉?
“我们并不赶时间。早晨风凉,慢慢吹着吃,身上也慢慢地暖起来。还可以闲聊很多话。你试一试吧。”
衔烛无话,听她的,一只一只慢慢地吃了。
吃完馄饨,方别霜数好铜板压在碗底,领少年继续闲走。
他话少,她话也不多。
但都走得很慢。
有卖糖葫芦的,她买了糖山楂、糖山药,还有糖人,都递给他。
走到茶肆,他们坐下歇脚。
她又点了壶桂花茶,与他细细地喝。
梧桐叶落,秋花凋零。
满街好景。
她认真地看衔烛。
少年一直垂眉看那几串糖物,看得认真。
“都是给你吃的。”她向对面道,“你喜欢吃,多少我都买给你。”
衔烛摸摸裹糖衣的糯米纸。很漂亮的礼物。
舍不得。
他一颗一颗地取下,还是吃了。
剔透红果,玉雕指,艳色唇。风吹白纱,在他肩上撩动。
一幅动静皆宜的美人图。
方别霜喝尽杯中茶水,问:“甜吗?”
“嗯。”
“开心吗?”
衔烛咬碎薄薄脆脆的糖衣,点头:“嗯。”
眼眸微微地弯。
行人路过,进来,起坐,离开。店旗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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