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2)

少年下巴搭来,在她颈窝脆弱地呜咽着。

方别霜抽疼着的心彻底软掉。

她带他回到隔间时,隔间内点燃的灯已烧得只剩半支。

少年坐在长凳上,眉眼微垂,泪水朦胧。

胸膛还在因难以完全压抑住的抽泣不时轻微地震。

不论她刚才如何地哄,他都不发一言。连崩溃的哭泣,此刻也渐渐止了。

此前她伤透了他的心,再想要他敞开心门,必然不能容易。方别霜心里清楚。

她探身扶他的膝盖,吻一吻他不断溢泪的眼角,更真挚地表白:“衔烛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怎么我都喜欢。”

“你摸摸我的心,它喜欢你。”她握他的手,贴放到自己胸口,“是不是感觉得到。”

昏暗灯下,少年安静地掉着泪,并不看她。

“还不信,你可以进我的念识。”少女近距离地凝视他的眼睛。

他终于摇一摇头,嗓音都是湿的:“不可以。”

“我允了你,就可以。”

他眸光轻垂,些微的涣散:“允了,谁。”

少年鼻尖透粉,卷长睫毛潮湿粘黏,暗光亦难掩其容色。看得人心里发软,又发痒。方别霜抬膝轻抵他的腰,亲几下他的脸,回答道:“允了衔烛。”

他却慢慢移开眸,再次没了声音。

几近于无的反应。

方别霜为他擦泪的手随之慢慢停下。耳边密密麻麻,雨音嘈杂。

显得他们之间的这股沉静格外幽长。

一颗急于证明点什么的心,在这种泼天的寂静中,忽然失了躁动。

她开始认真想他的话。

还能有谁呢?

他们之间,当然没有别人。

他在说谁?

疑问一旦冒出,追思便不能止歇。

她想到这些天的桩桩件件。桩桩件件都开始串联。

他极敏感。她知道的。

她轻易一句话,落进他耳中,都可能牵出他千丝万缕的心事。

不论是多轻易的一句话。

譬如,她曾说,他在她眼中只是条蛇而已。

那天晚上,他对她说,不是只有爱他才可以玩他。

凭什么她不爱他还可以玩他呢?凭什么呢?他又怎么可以被玩,他怎么这样跟她说起他自己呢?

那天晚上,她为什么没有这样问回去。

一句也没有。

为什么每一次听见他叫她主人,她都没有制止。为什么直到刚才他转身要走的前一刻,她对他说过的话里,都没有一句的口吻像只是对心悦的人,而非对一条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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