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排练到了末尾,原先乌央央的一大片人走得只剩下零星。待到沈亦棠到达时,已经只有沈瑾文一人还在练习。明明这些舞蹈这人早已烂熟于心,跳的十分娴熟动人,可她也还是会花上数倍的时间再次温□□结。作为这太和楼中最是闲散的人,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后台陪着沈瑾文练习。对方一遍遍的跳,她便一遍遍的看。察觉到身边的细微动静,那人头也不抬地问:“素素呢?”对于她一来就提到不想干的人这件事,沈亦棠感到十分不满。她语气干巴巴地应道:“大抵是回去自己的屋里。”抬眼斜睨,沈瑾文忍不住眉眼带笑,“何故这样的表情,闷闷不乐的。”“姐姐这般善良,是个孩子便要教导的吗?”对方的语气快要酸上天了,她起身揶揄道:“素素才八岁,这你也要与她争嘛?”“不管几岁,我都只想姐姐教导我。”沈亦棠的眼睛里满是坦诚,“只教导我一个人。只有我。”那人固执地强调了好几遍,沈瑾文便端详了她的眉眼多少轮。之前一直被她忽视的事现如今大敞开的向她涌来。沈亦棠已经是个大人了,她不再能够将她再当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那一颦一笑,早已显露出诱人心弦的独特韵味。像是不确定,又像是自欺欺人,她轻声嗔道:“小时候你便是我一手教导,我又有什么缘故不能再教素素。亦棠可真是好生霸道。”心脏像是被浸在醋缸里,拿起来时冒着酸起泡泡。她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个弧度,但她知道一定不甚美丽。“是呀,姐姐所言甚是。是我逾矩了。”她像个蔫了的小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自知所说的话不甚客气,沈瑾文暗叹了声气,忙不迭地把人拦下。“怎得脾气这般大,我话还没说完就要走了去?”对方的嘴上都能举油壶了。虽然很难过,可还是乖乖地站定,弯着眼眸听对方下文。“她还小,不像你这般让人省心。我只教导聪明的孩子。”这话动听,原先还闷闷不乐的人转眼便喜上眉梢。满血复活的人反手拉上沈瑾文的手,热烈地发出邀请,“这几日我常来看你们练舞,眼睛多少都学了些皮毛,大抵也是学艺不精,姐姐可否为我指点一二。”碰巧沈瑾文身上的演出服装还未来得及褪下,她被带着走到之前那个小院子里。棠树枝干上点缀着绿叶,地上被扫的十分干净,看不见丝毫的灰尘。她转过身,手掌贴着沈瑾文的后腰,额头靠着对方的发心,嘴里轻轻地哼唱着她们舞蹈时,一旁乐器奏响的音调。那人明显不甚认真,哼唱的声音时大时小,遇到不熟悉的就含糊地糊弄过去。本着对于自己熟稔之事的严谨,开始时沈瑾文还试着纠正对方那不成型的动作,到了后面她那来自于身体中的肌肉记忆都仿佛失效。直至后来挑错了好几个动作,她便也自暴自弃地攀着对方的肩膀,两人缓慢地转着圈。当年那个直到自己鼻尖处的人,现在也长到了自己贴着对方胸口的高度。时间是造物者打造人类的工具,一个晃神,沈亦棠便长大了。周遭都是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她的指尖划过对方薄薄的耳垂。“嘶。”沈瑾文蹙眉,她又跳错了动作,彻底跌进了那人的怀里。牢牢地接住了她,这个不知名的舞蹈就这样无声的谢幕。艳丽的花朵默默观赏了这支动人心弦的舞步,花瓣沉默地点缀着被扫的过分干净的地面。女子及笄之年便该考虑出嫁,可她的爹娘万分疼惜自己。即使是到了年岁也并不着急将她送离他们的身侧。没想到这一犹豫便是再也没了机会。在太和楼这样的风月之地,即使有昭妩有意相护,那见到的人也是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青年才俊,才子佳人,可她却从未有过任何心动。她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绮意早已在坎坷的岁月中被磨灭了痕迹,竟没想居然在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五岁有余的人身上得到了寄托。她从来都是一个坦荡的人。喜欢是个很美好的事物,能够在有生之年得以体会已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幸事,没什么好逃避,也没有什么不能承认。只是……她将唇小心翼翼地贴在沈亦棠的衣襟,默默地留下一个亲吻。那么她这份对于她人而言也许有些骇人听闻的爱意,对于沈亦棠来说又是如何呢。如若对方只是将自己视为仰慕的年长者,那自己的这份喜欢便是个枷锁。到底,该如何是好呢。*那日的“警示”效果相当好,原先缠着沈瑾文教导的素素很快地学会了如何自力更生,她甚是欣慰。可也有一些让她很难过的事。那日结束,沈瑾文神色凝重地回了房,甚至在夜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想要与她同睡的请求。要知道,平日里对方可从来都不会拒绝。越想越想不明白,她脑海中蓦然冒出了之前梅花与自己说的一句话。“感情中如若有疑惑便不可藏在心中,必须找个机会和对方开诚布公。不然一点小事便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