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东土大隋
木道人叨咕了一句:“金蝉?”
月色昏昏,瞧见周奕似笑非笑,木道人总感觉自己像是闷声吃了大亏。
‘不过,这天蓬二字确实霸气。’
他心中念着,对这名头颇为满意。
木道人带着几分嫌弃穿上僧衣,把袖子腰绳勒紧,又去戴毗卢帽,周奕伸手制止他:
“不可,我们没有剃度,戴这毗卢帽不伦不类,就算有西域僧也不是我们这般打扮。”
“那怎么办?”矮胖道人将毗卢帽随手一丢。
周奕问道:“明日法会是何等性质?”
“不算庄重,差一点便是无遮大会,只要是僧人、佛门俗家弟子都能参加。”
木道人又添了句:“想来人是很多的。”
周奕眉色松缓:
“这便好,我们寻个行笈背在身后即可。若有人问,就说是从龟兹来的云游僧,也不对,咱们带发修行,该说云游居士,借口便是正在寻佛法机缘入门。”
单雄信与木道人欣然点头。
他们也觉得妥当。
三人各带一套僧人套装摸出了庆安寺僧房。
就在寺边寻个安歇之地,找到一间很偏的柴房,将就对付一夜。
正好把身上弄些土灰,显得风尘仆仆。
木道人不知从哪摸出一本封面都烂透的佛经递给周奕。
“方才在那房中摸到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佛门用语,道爷我看得头昏眼,你随便翻翻吧。假如那些僧人说些禅机深话,你也能胡乱应付个一两句。”
“明日有人问,我们不说话,你来对付吧。”
木道人说完,不等周奕反驳就靠在一面土墙上歇息。
他有点摆烂的趋势。
木道人大有发现,这几日与某天师待在一起,似乎不用费脑子。
本来有一堆要操心的事,现在像是很清闲。
不过,在他发现之前,老单已经发现了。
单雄信早已经躺在一旁的干柴上。
周奕把那无名佛经拿到火烛前翻了翻,并不是武功秘籍。
他足够用心,脑子更是好用,翻了几遍就记下不少佛门禅语。
夜里,约摸三更天。
并未睡死的三人忽然惊醒。
“怎么回事?”
木道人与单雄信一齐问道,周奕朝庆安寺指了指:“在寺内,有动静。”
隐隐约约,像是看见一道诡魅黑影跃出寺外。
三人保持安静,发足功力用耳细听。
庆安寺内果然是乱哄哄的。
不过,这种嘈杂不到半柱香时间便歇了下去。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难不成是发现僧衣丢了?”
周奕冷静接话:
“不可能,那些僧衣不是庆安寺本寺的,与众多杂物混在一起不容易察觉。就算发现,也不可能在深夜为几件僧衣器物大动干戈。”
三人又听了一会,见寺内彻底安静下来才放心。
若有重大变故,他们就没法依计行事了。
第二日,天明。
晓雾未散时,庆安寺便撞响晨钟。
寺门前陆陆续续涌来僧众,尽管城中多有鹰扬府军的兵卒,却秋毫无犯,并不影响法会。
辰巳之交,周奕三人不赶早、也不赶迟,打算掐着人多的时候从正门入寺。
晨光洒泻,远来僧众络绎而至。
担竹笠负经箧的瘦弱僧人有之,面大耳肥的僧人亦有之。
周奕还瞧见穿着芒鞋,牵一匹瘦马满身风尘的外来僧众。
扶乐附近的佛家俗门居士也停在正门前与熟悉的沙弥寒暄。
三人互看一眼,觉着现在这身打扮并不惹眼,施施然从侧巷走出,准备混入其中。
约在寺外十丈。
忽有一人逆僧众而行,迎面走来。
他在稍显拥挤的人流中穿行,脚步不见放慢,却诡异地没受到任何阻挡。
那些与他相错的人,就仿佛没有感觉到有这个人一般。
此人靠近,举目朝他们望来的一瞬间。
周奕、木道人与单雄信,突然顿住脚步。
这就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不知是不是被晨曦的光芒刺了一下眼睛,三人各觉瞳孔一,再定睛,人已至眼前。
此人身着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透出股文人气质,两鬓稍点白,染了岁月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