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沢田纲吉并不了解佐藤,他甚至一时记不清男人的全名和长相到底是怎样的——也是此次失踪调查,纲吉才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一方面感到实属不该而汗颜,另一方面却也有些奇怪,佐藤好像从来没有同他介绍过自己,更别提告诉他名字了。 也不知道,前辈要是得知了自己把那个关在最里头房间里的怪物放了出来当执行官会做何感想。 佐藤作为日本最常见的姓氏之一,光是在公安厅内部的就职人员里就能找出好几个。被冠以这个姓氏的前辈,仿佛也同其一样,普通、平凡,随处可见,其貌不扬,能力中等,正正好好取在社会的平均值上,不好也不坏,是兢兢业业又随时可以被取代替换的螺丝钉,亲缘关系也很淡薄。最先发现他不见的,还是第二天要与之交班的同事。 沢田纲吉倒是并不意外佐藤会抗拒和执行官共同出警,早在男人带他熟悉更生设施环境那会儿流露出的对潜在犯的厌恶便可预见他会有这样的做法。 佐藤调到的治安部门在公安厅里算是相对轻松一点的,重案、刑案以及对潜在犯的现场抓捕一般情况下是落不到他们头上的,他们主要负责区域巡逻、调解民事纠纷、找猫找狗这样的琐事,但要是什么任务缺人了往往都是从他们这借调,和砖一样哪里需要往哪搬,比较机动灵活。 运气好的话,他可以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摸到中午,去楼下便利店随便买点速食解决午餐,下午基本也复刻同样的流程,就这么简单地过完一天。 沢田纲吉很快就摸清了佐藤的作息,毕竟每天都大差不差。据关系较近的同事说失踪前几天佐藤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异样,更不存在债务或情感纠纷。他的生活干净、浅显,甚至称得上无聊。 沢田纲吉知道,以迪诺的反侦察能力,只要他有意隐瞒,那便绝不可能留下半点痕迹,更别提让监控拍到了,可……为什么? 更要命的是,迪诺电脑中的数据已全部丢失,硬件内被重置一空,彻查下来却发现就是他自己销毁的。技术部正在努力找回但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真相如何,少了金发警探的公安厅宛若被撕开了光鲜亮丽的包装和标志,正迅速地流失精气,暴露出内部的结症。 这很不对劲,个体对集体、对一个成熟机关的影响真的有如此之大吗?这会不会已经变成了一种畸形的个人崇拜? 沢田纲吉猛然僵住。他环顾起这间原属于发小的办公室,又低头扫过桌面散乱的资料,最后将手翻转过来,凝视自身的掌心。 棕发青年这才留意到,左手拇指里侧,指甲根部皮肤开裂生出了倒刺。开口连着一点翘起来的粉肉,不算疼,就是一下一下挠刮似地扎着,拨动刺尖时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