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如痴如狂而更显邪肆妖冶的脸上,紫色的尖锐图案似在左眼下方融化、流曳,一如小丑面庞不透气的厚厚彩妆。 沢田纲吉握住枪械的手紧了紧,他感到了毒蛇缠身般的阴冷窒塞,差一点就要本能地对白兰扣动扳机,尽管现在是麻\\醉\\□□式并不致命,青年还是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世界里,他的柔软恐怕终有一天会化作刺向己身的利刃,而白兰从不介意将刀锋再磨得更尖一些。 他直直发力,推抵着白兰光洁的额头,宛若要将支配者嵌入白兰的大脑。 “咻——!” 噗的一声,银针钉入墙前事先设立好的透明薄板,从正前方观察不难发现,其落点与墙上的弹孔是较为贴近的。 白兰阴郁地向左侧平移眼球,他碰了碰那边的耳尖,摸到了细微刮擦的血痕和被削断的碎发。 沢田纲吉略带歉意地笑笑,看样子已经调整了过来,他屈臂收枪,支配者扳机的位置正好与耳畔平齐。 棕发青年虚眯起一只眼,尽量将视线的焦点,白兰的头部,还有墙面的弹痕都对准到一条线上,考虑到子弹的弹道在穿破□□后会有所改变,直接射出的麻醉针动线的偏移属于误差可接受的范围内。 工厂内残留的有效痕迹不多,这个角落与沢田纲吉所接触过的凶杀现场、案例相比,给他感受上最直观的不同就是安宁、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洁净。 开枪者干脆利落、直冲命门,一击毙命;受害者也毫无反抗、没有挣扎,引颈受戮,一如白兰所展现的,绝不是冲动使然的激情犯罪。 从这里他感受不到那种绝望的氛围或者说磁场,倒是能想象出两人彼此配合,倦怠而又亢奋的矛盾模样。 沢田纲吉一面思索一面将恢复笑容的白兰拉了起来,他似乎这才发现自己弄伤了对方的耳朵,虽然只是一道不怎么严重的擦伤,且这也是执行官应忍受的正常待遇,但纲吉还是愧疚地连连道歉。 青年停顿片刻,将解释的话咽回,抚上白兰耳畔,在创面边缘虚虚点触,赔罪道: 他将后续工作安排下去,把白兰拉到一旁,仔细地用棉签按住还在渗血的耳尖。 “好痛啊纲吉君……” “现在好一点了吗?” 白兰的耳廓敏感地动了动,徐徐热气呼在鬓侧,掠过伤口时却又变得凉丝丝的;男子眨眨眼,紫色的双眸溢开笑意又沉入更深的暗涡,他手痒地收拢指节,在沢田纲吉外套腰窝的褶皱处缓缓摩挲,把人搂得越来越紧。 白兰垂目,眼睫轻颤,他黏糊糊地拥着青年,像是抢到了珍宝的恶龙,难得安分的一动不动,只静静地圈守着当下能暂时使之感到满足的东西;说暂时是因为他知道、再准确些说是他认为,自己还能找到更好的,更珍奇贵重的瑰宝,眼下不过是随时可以替代的权宜之物,迟早有一天会在他寻得最合意的宝物后被衬得廉价轻贱、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