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容腼腆:“还是我养你吧。”“我爸超有钱的!”她指着学校不远处那栋教学楼,“就那个,我爸捐的。你跟着我,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像个诱拐少年的女骗子。少年黑眸亮得好似缀了星辰:“什么都能买?”她财大气粗:“能!”“那,”少年羞赧道:“我想要人,能买么。”她吓个半死:“买卖人口犯法的!”疏恙出道前,去参加一档选秀比赛,连路费都是借来的。要不是冬姐慧眼识珠,他的才华可能就被埋没了。沈似故永远记得,冬姐说:“那孩子吃过许多苦,受过很多罪,也经历过无数诱惑。手机里存着个姑娘,估摸是存在心尖儿上的人。”疏恙拒绝过她的示好,她买的名牌球鞋,也被他原封不动退回。认祖归宗之前他缺钱,所有人都知道的那种缺,她给他三十万,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他一分没拿。沈似故不认为那个“心尖儿上的人”是她,更没有勇气去看疏恙的手机。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客厅里呆坐一个多小时。沈似故缩倦在沙发角落,室内温度明明很高,她却觉得刺骨寒冷。疏恙走到她面前,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怎么不去楼上等。”他刚从外面回来,指尖温度冰凉。“怕不小心睡着了。”沈似故说,“问过霍英,说你在飞机上,就一直在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疏恙皱眉,像是全然忘记了离婚那件事,“是不是没乖乖吃饭?”沈似故:“疏恙,我们……”疏恙突然低头吻住她。她毫无防备地被他的气息占据,双手愣在半空中。唇齿间有淡淡的烟草味,他吻得很温柔,将她视若珍宝,怕一用力就碎掉。疏恙打横抱起她,沈似故没有拒绝。只当他是跟她分开太久没过夫妻生活。她没有经历过他的这种主动。像是迫切地想要拥有她,却又小心翼翼,温柔以待,极力地压抑克制。她不大经得住这种诱惑,很快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离婚的话题,也暂时被搁置。她累得睁不开眼,朦胧中感觉被他抱起来,放到浴缸里。这场景似曾相识。但她每次都烧得厉害,稀里糊涂的,就以为是在做梦。梦里的疏恙格外怜惜她。沈似故想逃,拒绝他的触碰。她拼命地跑,可是无论跑多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睁眼,还没从睡意中挣脱,仍是迷茫不太清醒。对上他的目光,她愣了两秒,就又闭上了。沈似故闭上眼,想把这个美梦续上。耳边响起疏恙的轻笑。这声音不是透过音响,也不是从耳机里,更不是梦境中的空想。越过耳朵,实实在在砸在她心上。沈似故睁开眼,眼睛亮了亮:“老公。”疏恙眸光意味不明:“嗯?”她变轻了,瘦得脸蛋小了一圈:“那药影响胃口,就别吃了。”她眼睛里的光芒黯去,余下满眼慌乱:“对不起。”嗓音轻得被水声淹没。她不仅没吃药,连饭都没吃。沈似故抬头对上疏恙的目光。他的瞳孔如月色般沉静,一如既往地教人着迷。沈似故很茫然。他一向待人温和,笑起来温暖得像太阳,看似云淡风轻的人,怎么到了床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他是有多讨厌她。她好累。梁婷话糙理不糙,说她这个脑子动过刀的人,就算她想破这颗脑袋,也想不出住进男人心上的法子。沈似故干脆脑袋一歪,又睡过去。当个愚蠢的人,蠢死算了。沈清荣带着人堵在办公室门口。梁钰的助理和秘书不敢叫保安,进出办公室的时候瑟瑟发抖。不愧是沈似故的爹,也不知道香港富商是不是都这样。不过这人看着更像是无间道里刘德华的大哥琛哥。梁钰恭恭敬敬:“沈叔叔进来坐?”沈清荣扬了扬下巴,手下立刻搬来真皮沙发。他翘起二郎腿,摊开手,右侧手下递上雪茄。沈清荣嘴里叼着雪茄,目光从梁钰身上扫过,吐出烟圈,普通话有点拗口:“听闻你欺负我女儿,我是来搞你的。”其他人竖起耳朵,好拽的粤普。沈似故平时在网上怼天怼地,像只打不死的小强,八成就是随了亲爹。沈清荣耳力惊人,回头对办公室众人微笑:“我沈清荣白手起家,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各位靓仔不要误会,这些是我小弟都是给我递烟来的。”员工们被他吓得不敢再偷听。梁钰毕恭毕敬道:“沈叔叔哪里话,您大驾光临,我不胜荣幸。”沈清荣转头黑起脸:“讲咯,你女友果个扑街点欺负嘅我囡。”梁钰表情紧绷:“沈叔叔,我跟庄梦云早就分手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弃什么?”沈清荣偏头问小弟。小弟:“弃车保帅。”在医院里,睁开眼看到的是他,就认定了他。从死神手中将她拽回人间的, 那个温柔内敛、不善言辞却又无处不在的少年。无可取代。如果疏恙不回梁家, 或许他们的故事就在医院对望的那一眼结束。是她的一念之差, 毁掉了最美好的回忆。沈似故站在浴室门外。试想过疏恙看到她亲手奉上的离婚协议书, 表情是惊喜还是欣慰。他会不会赞她一句懂事了。这几种情绪她都不喜欢。她的心思更偏向他敷衍她,骗她几句, 说几句假惺惺舍不得的话哄她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