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愿听的政务,现在得听,以前不喜琢磨的人和事,现在得琢磨,朝堂上倘若再次出现‘逼宫’,他霍去病,得开口。
这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吗?
或许吧。或许,也是一个男人成熟了……
朝堂上的事情,往往禁不起琢磨,一琢磨,就会陷入种种权衡利弊的考量中。
然后。
一向直来直往的冠军侯,嘴上说了句‘不行’,心头多了些忧愁……
……
太子宫,甲观殿内。
刘据手握卷宗,独自一人静坐,魏小公公轻声入内,禀报道:“殿下,中尉李敢求见。”
“不见。”
温润的嗓音响起,停顿片刻,又道:“告诉李良娣,这几天不要召见外臣。”
“……是,殿下。”魏胜应了一声,恭敬告退。
过了片刻。
殿外又走进一人,金日磾在下首站定,低声道:“殿下,义妁去了冠军侯府。”
听到这句话,刘据低眉审阅的神色动了动,放下卷宗,长出一口气。
呼~
“人人都体谅孤啊。”
义妁去冠军侯府,不来太子宫,去了冠军侯府后,霍去病却没来找自己。
有此等宾客、表兄,让刘据如何能无动于衷?
“殿下,义纵只是抓了几个负责告缗的官吏,罪行不重,未尝不能从中运作一二。”金日磾斟酌片刻,建议道:“要不,臣找几个人替他顶罪?”
“没用。”
刘据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沉声道:“眼下局面,案件的细节、原委已经无关紧要。”
“天子判了死刑,朝臣们就要执行死刑,特别是孤监国期间,朝堂诸公既不会让步,也不会让人有动手脚的机会,想伸手拉一把,只能堂堂正正来。”
“可……”
金日磾皱眉语塞,可涉及国法、天子威严,太子岂能光明正大的袒护?
没错。
事情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想了想,金日磾迟疑道:“朝中不乏支持殿下的重臣,如果敲打敲打反对声最大的几人……”
枪打出头鸟,以强硬手腕镇压,威慑住其他大臣,再辅以旁人协助,未尝不能成事。
刘据听懂了属下的意思。
不过他摇了摇头,朝中诸臣、诸事,并不能简单分成黑与白、支持与反对。
就比如石庆。
作为前太子太傅,石庆必然是向着太子宫的,但在其位谋其政,他现在是御史大夫,形同丞相。
假如刘据不给个正当理由,只以蛮力镇压大臣,以刘据对自己那位老师的了解,他不会支持的。
因为那不是在帮,而是在害!
天子是东巡,不是驾崩,对方总有回京的一天,届时‘大力出奇迹’的储君如何自处?
再者。
留守长安的重臣,是那么好镇压的吗?
九卿中的太常、少府,皆为天子心腹,二千石大员里也有中郎将李广利这等人物,都是能通天的。
刘据敢打赌,他这头只要乱来,东巡的皇帝老爹那儿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金日磾沉声问道。
“不。”
刘据再次摇了摇头,脸色冷峻,“想成事,不一定非要手段强硬……”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