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应声举起手的动作都艰难无比,几次想开口,喉咙里都只传出含糊难辨的嘶哑声。当真是,病来如山倒……
“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义妁稍微用力,掰开霍去病的嘴巴,她说这句话时,唐安正拿着一本小册对照。
“是了、是了!”
“跟数月前军中爆发的疫病症状一致。”唐安沉声问道:“身体发热,却憎寒?”
问了问题,但没人答,霍去病无力答,唐安遂看向靠近身边的队率,“问你话呢,冠军侯之前是不是憎寒壮热?”
“啊?对对!”
两波医者看诊区别太大,那队率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喊了一声才忙不迭点头。
“冠军侯应该前一天就有不适的症状,否则今日病发不会如此猛烈。”宋邑说这话时,也盯着队率。
“是!”
这次汉子回答的很快,急道:“昨日晚间在军营里,将军言说头昏,睡的比以往更早一些!”
话罢。
他紧张的看着三位医者,眼神扫视间,突然双膝跪地,一个八尺的汉子,眼眶一下子涌出滚滚泪珠。
“三位,一定要救救俺家将军!”
“俺给你们磕头了!”
“不要搅扰我们诊治。”义妁的应对很及时,听了这话,队率急忙止住叩首。
泪珠还在滑,嘴巴大张的表情也在哭,可生生憋住了声音,立即起身让开,不敢搅扰半分。
“冠军侯,是否腰背项痛?”唐安伏低身子,靠在霍去病身边轻声问道。
霍去病本想开口说话,但最终还是作罢,只能缓缓点头,唐安随即在自己的小册上写下:加羌后一钱匕。
又问:“眼眶是否疼痛,鼻干不眠?”
霍去病再点头。
又记:加甘葛一钱匕。
问诊从日暮持续到夜深,等唐安等人出来时,上林苑远处的山林已经彻底落入黑暗。
“冠军侯如何?能不能治?”着急问话的,依然是皇帝。
“禀陛下。”
义妁并未解下口鼻上的遮挡物,拱手道:“臣等不敢保证一定治好冠军侯,只能说尽力而为。”
呼!
听到这话,皇帝长出一口气,倘若对方说绝对能治,他肯定不信,可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反而有些可信度。
“好好,尽力而为!”
皇帝紧绷一天的神经,到了此时,终于松懈了几分。
一应药石,先前便紧急调来了长杨宫,也省了义妁等人奔走配药的过程。
趁着几位医者走开,皇帝的脸色也好看了点,宦者令凑上前去,小心翼翼道:“陛下,皇后传了话来。”
闻言。
刘彻斜睨着宦者令。
老太监微微低头,面露委屈,“奴婢也是没办法,陛下,您千金之躯,万不敢有半点闪失啊!”
安静了片刻,刘彻才冷声道:“冠军侯有了好转,尽快来报。”
“是!”
宦者令答应一声,赶忙朝身后招呼:“快,摆驾,陛下要回宫!”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皇帝如此,皇后亦如此,为天下计,卫子夫出面喊回了自己的丈夫,可从私情计,那危在旦夕的冠军侯……
也是她的外甥呀!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