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大汉,冲锋!”
“冲锋!”
若从高处俯瞰,可见两道钢铁洪流从两翼杀入,而匈奴主力因为先前在往后退,现在前方骤然遇袭。
阵型一时臃肿,前后失据。‘坏了!’
站在高处的伊稚斜刚好纵观全场,心下急道:‘卫青来的太快,我不该让后退!’
要么早点退,避开汉军锋芒,要么不退,直面汉军兵锋,此时这退了半趟,反而坏事。
但战场上没有后悔药,一步快、步步快,卫青占了先机,伊稚斜唯有奋力扳回一局。
如果,可能的话……
“命前队变后队,不要再退,从后方迂回攻击汉军!快!”说完,伊稚斜便勒紧缰绳,冲入战场。
一众匈奴贵族得令,急忙策马狂奔。
然而。
十几万人的战场,仅仅铺开至少都要绵连数里,前方在交战时,后方可能还在执行‘后退’的命令。
想要在瞬息万变的局势里,让大军短时间内执行一个南辕北辙的命令,谈何容易。
更何况。
汉军打的就是措手不及,岂会不抓住这一时半刻!
“大单于!”有百长慌忙来报,伊稚斜闻声后没有回头,先是一刀将一支力道将尽的流矢劈飞。
身边护卫迅速上前,在战场边缘隔出一个安全带。
伊稚斜这才转头,沉声道:“何事?”
来报的那位百长浑身浴血,刚一跌落马背便站不起来,勉强撑着身子,哀嚎道:“大单于,左翼溃败!”
“我家头人已经去见了先祖!”
听罢。
伊稚斜一脸惊愕,随即狰狞毕露,满心都是‘卫青、卫青、卫青!’,他恨不得将卫青千刀万剐。
但他不能。
周围有匈奴士兵也听到了喊声,动作顿时有了一丝停顿,眼神直往此处瞟,目露不安。
此刻,伊稚斜凶光大冒,他杀不了的卫青,可是……
“找死!”
“竟敢谎报军情,乱我军心,死!”说话间,伊稚斜手中弯刀猛地挥下,一刀便将来报的百长斩杀当场。
随后他又看向四周,厉声喝道:“我刚派遣五千人支援左翼,岂会溃败,再有乱军心者,立斩!”
话音落下。
王帐亲卫率先响应,一边持刀冲杀,一边大声呵斥:“乱军心者,立斩!”
汉军冲锋一浪接过一浪,此处的一点骚乱,很快淹没在无尽的杀伐中。
直到。
“阿达,左翼已经溃败,右翼也坚持不了多久!”乌维催马赶来时,没有大声喊叫,是贴着伊稚斜身边说的。
“卫青速度太快,攻势太猛,我们……”
乌维脸颊挂着血液,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此刻脸色苍白,眼神惊慌。
“我们……”
不等他把劝谏的话说出口,伊稚斜已经阴着脸打断:“撤!你去召集王帐直属精锐,悄悄后退,汉军我会让须卜达部拖住!”
乌维听罢,重重点头。
狂风仍在呼呼的刮,却比先前弱了几分,可天色依旧黯淡无光,甚至越来越暗,黄沙减退,但时辰已近日暮。
视线越发模糊不清。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匈奴后方有一支兵马趁着局势混乱不堪,悄然向后退走。
初时尚未发觉,汉军与前线厮杀的匈奴军都未发觉,但随着时间推移,无需多,仅仅半刻钟后。
汉军就感知到敌人后继无力。
几乎是察觉异变的瞬间,汉军中便做出了调整,“公孙贺,领你部轻骑,迅速穿插敌后!”
“喏!”
北方。
趁着视线受阻,伊稚斜正率领王庭直属迅速朝远处遁走,即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追兵声音,头也不回。
他此刻心如刀绞、怒气填胸,若非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回头,否则伊稚斜定要杀回去。
乌维也知道父亲心情不好,只闷头疾驰,北撤的大军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恰在此刻。
他们闷头逃窜,身后追兵奋力追赶,在北方,也就是伊稚斜疾驰的正前方,朦胧的夜色内,忽然传来一道苍声大吼。
“呔!”
“前面是谁的部将,报上名来,否则老夫箭下无情!”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