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汉军车阵当中的兵士肉眼可见的绷紧神经,手握刀柄、弓臂、矛杆,尽皆作蓄势待发状。
“公孙敖!”
卫青的军令仍在下达。以校尉随军出征的公孙敖高声应道:“末将在!”
“命你领五千骑兵出战,阻击匈奴于车阵外,未闻金声,不可后退!”
“喏!”
公孙敖一拱手,立即策马朝前方奔去,不多时,左右车阵分开一个缺口,骑兵从中涌出,直奔北面匈奴冲去。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卫青无疑是关照的,让对方为先锋便是关照。
但这份提携,能不能接下,终究得用真刀真枪说话。
“五千人?”
北面一处地势较高的山梁上,伊稚斜眼中闪过疑惑,周围一众匈奴将领也面面相觑。
“卫青想干什么,难道是在引诱我军冒进?”一名大当户拉住缰绳,疑道。
“不像。”
左谷蠡王乌维接道:“哪有如此明显的诱敌之策?”
山梁处的匈奴人对卫青的动作大惑不解,谨慎有之,猜疑有之,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伊稚斜下了定论。
“传令下去,停止前进!”
说着,他马鞭前指,“须卜达,你领一万骑兵上前对阵,去试试卫青想干什么,小心行事。”
“是!”
且渠须卜达得了嘱咐,不敢有半点怠慢,少顷,从匈奴主力中分出一支偏师,不徐不缓地迎上汉军五千骑。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这些匈奴骑兵都配上了双边马镫,至于马蹄下有没有马蹄铁……肉眼难辨。
游牧民族在与农耕民族发生碰撞时,本身便是一个互相敌对,又互相促进的过程。
中原政权学习草原部族的骑射战术,例如战国时期赵武灵王推行的胡服骑射。
而草原部族从中原学习的地方,大多集中在他们所不擅长的营造方面。
比如。
现在的汉军新式马具。
在皇帝下达‘要在大汉每一匹战马身上都看到太子打造的新式马具’时,已经意味着无法保密……
但真正的强者,并不会在意弱者的效仿,只要自身不曾停下前进的脚步,强者,永远都会比弱者强!
“嘭!”
“咔嚓!”
“铛!”
战马高速对撞,骨骼瞬间碎裂,弯刀与环首刀在交锋,火星四射,马蹄声、怒吼声、厮杀声、惨叫声。
一同于天地间乍响。
成千上万的骑兵拼杀,个人勇武在混战中能起到的作用,被无限缩小,再想一将可当百万师,难。
但凭借自身勇力,拼杀掉几个、乃至十几个敌人,依旧可以实现。
“嗤!”
公孙敖的刀锋划过一个匈奴壮汉的脖颈,鲜血喷涌,陷入缠斗,他的马速降下来,遂刚解决一人,身侧又来一个。
环首刀横扫挡住攻击,公孙敖得势不饶人,右手紧握刀柄,瞅准一个地方连续发力,“铛铛铛!”
“当啷!”
在对方弯刀崩断的一刹那,环首刀因为惯性的作用,猛地劈中对方肩头,削去半个脖颈,死的不能再死……
公孙敖抽刀继续前冲,胸口剧烈起复着,汗珠黏住衣襟,刺入甲胄的两根箭头不停摩擦血肉。
种种不适,他却毫无察觉。
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火焰在脑中燃烧,肾上腺素飙升的每一分、每一秒,能做的、会做的,只有——
“杀!”
“杀尽眼前一切匈奴人!”
厮杀一直持续,没有半分停歇。
身处战场的士兵,无论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此刻都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心中唯有杀念永存。
时刻都有人倒下,再也不起。
但汉军没有听到鸣金,就不能退,匈奴军兵力占优,对方不退,他们更不可能退。
战事焦灼……
“怎会如此?”山梁上,乌维对双方伱来我往的局面大皱眉头,一万王庭精锐,竟然和五千汉军打的有来有回?
“或许……”一旁有人分析道:“卫青派出的五千人也是精锐?”
乌维对这个说法显然不认可,眼神犹自凌冽。
相比于他们关注的点,伊稚斜却一直盯着战场后方一个个汉军车阵,始终悬着一颗心,‘卫青到底想干什么?’
卫青,想等人。
“李广、赵食其部有没有消息。”
“……没有!”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