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规模,刘彻扫视地图的动作顿住。随后。
缓缓转过身,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位,觑眼道:“三十余家串通,他们想干什么?”
绣衣汉子低下头,实话实说,“据对方交代,是太子殿下狂悖无德,多有倒行逆施之举,所以……”
刘彻冷声接过话头,“所以他们勾连在一起,对付储君?”
“是。”
汉子再道:“太子殿下所造纸张、印刷之术,触动了地方豪族的利益,他们……”
撕啦!
绣衣使者的话没说完,再一次被打断,刘彻一把将身旁的地图扯下,“谁的利益!?”
皇帝此刻出奇的愤怒,没来由的、猛然被点爆的愤怒。
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彻:“他们把持了官位几百年,大汉也放纵了几十年,仍不知足!?”
“难道朕将来还要受他们摆布,他们举荐谁,朕就要用谁!?”
“他们的利益?”
刘彻眼中带煞,语调猛地提高,“这大汉天下,没有谁的利益,只有朕的利益!”
“朕的!!”
绣衣汉子闻言,连忙单膝跪地,面色苍白道:“臣失言,陛下责罚!”
刘彻眼神阴寒地盯着对方,没有责罚,但也没有让他起身,只是淡漠道:“重新说一遍。”
“谁勾结,想干什么,怎么干?”
“是!”
汉子额头冒汗,却不敢擦,抱拳道:“地方官吏、豪族三十余家勾结,对太子不满,遂找上大行令。”
“之后与宫中李姬达成协议,欲要争储!”
听完这番话。
刘彻没有吭声,坐回龙榻,等他坐定后,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先前的盛怒寻不到半点踪迹。
“争储?大行令?”
“呵。”
刘彻忽然想起一件类似的陈年往事。
当年他的兄长刘荣还是储君时,刘彻的母亲,也就是王娡为了扳倒对方,替自己儿子争储。
暗中指使当初的大行令去向景帝奏请,立刘荣的母亲栗姬为皇后。
此举。
使景帝对栗姬的不满到达了顶点,不久后便废了刘荣,先立了刘彻的母亲为皇后,再立刘彻为储君!
昔日种种,恰如今日之事。
龙榻上。
刘彻冷笑道:“李姬想效仿太后?”
绣衣汉子跪在地上,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在问自己,刘彻的确没有问他。
皇帝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在权衡利弊。
谁也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唯有时攥时松的右手,方能察觉皇帝内心的摇摆不定。
殿内安静许久。
等刘彻再开口时,没再问李姬,而是问:“大行令也参与了串联?”
“并没有。”
这次是在问汉子,他回答的很快:“大行令李息只是做了居中转达。”
皇帝又沉思了片刻,淡淡道:“将你查出来的名单,交给廷尉,让他找找罪证,能处死的处死,不能处死的流放河西。”
“记住,是全族!”
绣衣汉子微顿片刻,见没有后文,立刻抱拳:“是!”
想处理大汉数十家豪族,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不难的点在于找罪证。
这群人的阶层摆在那儿,如今还有没有贩私盐?有没有偷摸铸币?有没有偷摸冶铁?
以上都没有?
那再查,兼并田亩、欺男霸女、杀人不法,让地方官自查,肯定查不出来,可朝廷派使臣去查。
一查一个准!
想找他们的痛脚,不难,难的是一次性处理的数量太多、太急,一个不慎就会引发骚乱。
但皇帝很有耐心。
面对廷尉的质疑,皇帝说:“慢慢来,不急,反正一年以内,要么他们下狱、流放,要么你!”
“朕不急……”
刘据跟他的皇帝老爹一样,都挺急,石子都投进了湖面,涟漪阵阵,却迟迟不见反应。
左等右等。
就在刘据以为自己老爹养的绣衣使者白瞎了时,反应终于姗姗来迟,廷尉接连问罪数名地方官吏!
再然后。
就是标准套路,下狱、抄家、流放或者弃市一条龙服务。
看到这一幕,刘据轻吁一口气,老刘还是那个老刘,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