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庄青翟洋洋洒洒数十言,论述了如何‘人造’好名声,但在刘据听起来,就两个字:
基操!
造成此类奇特现象的根由,源自大汉征辟制、察举制的选官制度。
名利、名利,在大汉,是绝对不分家的。有了名,利就到了……
其间弯弯绕绕,并非今日的重点,暂且不提。
且说。
杂而无章的小事,终归是生活的调剂品,井然有序的人生节点,才是主旋律。
秋意渐浓时。
一路奔波的太子太傅,终于抵达了京城。
而太傅石庆回到长安的第一天,就让刘据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严师!
高徒还不知道有没有,但严师是真的有。
甫一见面,石庆便宣布了对刘据每天三个时辰的支配权。
对此。
皇帝、皇后没意见,少傅也没意见……
太傅、少傅,虽然都是太子老师,但一字之差,地位截然不同。
从对太子的称呼上便可窥探一二。
两人面见太子时,少傅称臣,而太傅不臣!
……
石渠阁。
楼外渠水潺潺,鸟鸣悦耳,正值辰时初刻,环境到位,时间也到位,非常适合进入梦乡。
但很可惜。
清冷、严肃的声音在阁中回响,让刘据只能强打精神。
“……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
“……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
太傅的声音抑扬顿挫。
刘据听的…没有昏昏欲睡,反而龇牙咧嘴。
忍了许久,终究是没忍住,弱弱打断道:“敢问太傅,这是不是学的太超前了?”
“嗯?”
面容肃穆,正襟危坐的石庆抬头望来,皱眉道:“我听陛下说,你已在宫中开过蒙。”
开蒙是开蒙过。
皇后卫子夫时不时就会教导刘据,识字确实不是问题,但问题是,要不要听一下现在学的什么?
九世犹可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这是大复仇!
一上来就给少年郎学这个,真的合适?
“《公羊春秋》是陛下定的必学经传,既然你已经开蒙,如何不能学?”
“此篇也是陛下钦定第一日传授,还有问题?”
没有,刘据很服。
皇帝老爹开的口,谁还能有问题。
见太子闭上了嘴,石庆板着脸道:“无端打断,罚抄此篇二十遍!”
闻言,刘据脸颊抽了抽,这教学手段果然是源远流长、久经不衰啊,他彻底服了。
另一头。
按规矩处置完,太傅石庆放下手中竹简,脸色也软化许多,“伱可知陛下为何钦定此经此篇?”
“因为独尊儒术?”刘据试探着回道。
“是,也不全是!”
脱离经传,石庆的语气不再严肃、苛刻,多了些授道解惑的意味。
“儒家经义有很多,陛下为何不钦定其他?”
“思考事情不能局限于的事情本身,往往事物之外的因素,才是答案所在。”
“《公羊春秋》……”
《公羊春秋》是儒家经义,起初只是口口相传,在景帝时,才撰写成书。
等到当今天子,刘彻登基后,大受推崇。
其中有两个观点尤为出名。
大复仇、大一统!
“今日学襄公复仇篇,便只讲大复仇。”说这话时,石庆跪坐不动,腰背如额上进贤冠一般挺直。
“昔日高皇帝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贿其阏氏财货,才得以脱身,历代先帝时常视为耻辱,陛下更甚!”
“《公羊》曰: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
“高皇帝的耻辱,是陛下的耻辱,也是下一代天子的耻辱……”
话到此处。
石庆默然了一瞬,看向刘据,“现在你可知陛下为何要你学此篇?”
刘据神色微凝,他如何还不明白。
用句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皇帝老爹在告诉自己的储君,也就是刘据:
“朕要干匈奴,朕的下一代,也要干匈奴!”
“复仇!”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