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养气功夫,都有些绷不住表情,可想而知,他现在心里有多急。现在表面看上去他是占了上风,但他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此处的主人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那家伙可是和御屋城炎这种纯忍术型的忍者不同,汇智不认为那位纲手姬都扛不住的刀自己能抗住。
如果不是被御屋城炎给缠住了,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他就逃了。
不过,让汇智疑惑的是,那位废了木叶纲手、杀了雨隐武藏的月见里云川,为什么还不出手。
他现在还留着一手底牌,就是为了应对那个家伙。
而此刻的御屋城炎,和他有着一样的疑惑,同时心里还有一些悔意。
“本来想借此表明诚意和实力的,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会这么难缠,刚好是我不擅长对付的类型啊。”
“那个红发小鬼,该不会真的不打算出手帮忙,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打生打死,最后再跳出来摘桃子吧?”
御屋城炎现在想起自己之前拍着胸脯说一定会将这老家伙解决的样子就感觉一阵后悔和羞臊。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这样下去,根本没脸去谈合作了啊。”
御屋城炎咬了咬牙,掏出一把苦无来,轻轻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瞬间,如注的血流从手腕处涌出,旋即两只手抬起,分别放于身前身后,呈现拉弓的姿态。
“真不想用这招。”
御屋城炎的脸色微微泛白,手腕流出的血液在两只手掌中压缩成箭,对准远处的汇智厉声道:“血龙眼·穿血!”
话音落下,凝聚一点的血箭瞬间贯射出去,划破雨雾发出尖啸,向金色佛像前的汇智胸膛穿刺过去。
汇智见状却丝毫没有慌乱,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庄严平和的表情升起怒意。
身后金色那闭目的金色佛像瞬间变化,染上了血一般的猩红之色,从千手的佛像变成了一尊怒目的金刚。
“不动明王·怒目!”
嘭!!
汇智身后表情愤怒狰狞的佛像砸出无数猩红拳影,就将那道极具穿透力的血箭化为血水从空中洒落。
拳影去势不减,向着御屋城炎轰然砸去!
“怎么可能?”御屋城炎的脸色瞬间一变。
那个老家伙居然还藏着一手?!
“罪人,去死吧!”汇智脸上带着怒意的笑容显得狰狞可怖。
但在下一刻,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异象发生了。
在御屋城炎的耳中,刺耳的尖啸响起了。
而汇智脸上的笑容僵住,感觉整个脑子炸开了锅,浑身上下的血都在沸腾,后脑勺跟针刺一样疼痛。
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这是死亡的感觉。
在他活着的几十年以来,这种死意出现过无数次,但他从未感觉如此强烈,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惨叫着,心跳在此刻都为之停滞。
风起了。
砰!!
在千米外的顶楼上,依子卧趴着,身后一席红发随风飘动,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手中架住的忍具在发出爆鸣的瞬间,就震碎了下面的沙袋。
携着风啸的子弹飞入了雨幕中被淹没,汇智那狰狞僵硬的笑脸定格在月色下,空中拉扯出来的直型光线一闪而逝。
在御屋城炎那愕然的眼眸倒映下,那枚缠着雨雾的锥形弹丸,在雨幕之中划出了一条清晰的轨迹,就像是坠落的流星,在瞬间便飞跃了半个破晓城。
而那血色的怒目金刚像居然没能抵御分毫,任由那颗弹丸一寸寸接近了那个秃驴白皙饱满的额头。
旋转的尖头在他的额头上挖开一个血色的小坑,将皮肉和鲜血掘开露出了白色的额骨,进而额骨开始龟裂出蛛网似的花纹。
轰!!
下一刻,汇智的脑袋像是礼花一般轰然炸开,红白相间的血在空中呈现雾状。
wwш? an?c〇
在那些僧人们没来得及收回的虔诚目光注视下,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向后仰躺而去,呈现出一个难看丑陋的姿势向后栽倒在了地上。
“……”
千米之外,依子有些呆呆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依,依子?”
身旁屏住呼吸的鸟鸫喘了口粗气,看着不为所动的依子试探着开口:“你,没事吧?”
但当他看清依子的脸,一时间有些愕然。
那是一张流着泪却在笑的脸。
“什么嘛。”女孩呢喃道,“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看着依子的表情,鸟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杀死小白鼠时,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生命,原来是那么轻贱的东西。
因为,只要找对方法,只要用左手掐住小白鼠的颈部,保证其就算挣扎颈部也不会移动,再用右手握住尾巴的根部,迅速用力将尾根向老鼠的后上方扯起。
“咔”一声。
整个本该让人持续感受到‘生命’含义的杀戮过程,忽然就浓缩到了颈椎分离时那一下特殊的手感,以及小白鼠死后最后抽搐的后肢了。
突然发现,杀死生命这个过程,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并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是的。
只要隔着千米扣动扳机,就能杀死一个人,根本感受不到生命的重量。
就像是一点烛火,轻轻吹了一口气。
随风起,随风灭。
“……”
鸟鸫微微抽了一口气,寒意从心中升起,呢喃道:“我们,是不是造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这一刻,他原本对这件忍具的轻视,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对那位面带笑意、将图纸交给他们的云川的恐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