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犹豫了一下,艰难地把自己的伞插了进去,将皮套塞得鼓鼓囊囊的。尽管魔法部已经取消了他使用魔杖的限制,他依旧不习惯没有雨伞把手的魔杖触感。
“哪三种?”海格非常感兴趣地问,大手抓着皮套的带子,笨拙地套到身上。
“保护区里的火龙都是清点过数目的。”查理警惕地看了海格一眼,继续说,“我们最常用的办法是推测。罗马尼亚长角龙是一种生活相对规律的昼行性火龙。火龙的生活区域总是有些痕迹:脚印、粪便、断掉的树枝、脱落的鳞片、受伤时留下的血迹,等等等等。根据这些生活痕迹,可以推测出火龙的活动轨迹,再多统计一段日子,就知道它的日常安排了。”
“然后在它的必经路线上等待它?”安东尼问。
“没错。”查理说,“第二种办法是诱捕。通过推测,我们可以找到火龙并且观察它的日常生活,诱捕则允许我们将火龙搬离它们熟悉的生活环境。这是我们把火龙捉到半接触区时最常用的办法,也是偷猎者最喜欢的方法。”
“火龙总是上当吗?”
查理摇摇头:“不一定,但是一条火龙一天要吃下很多东西才能维持生存,所以它们通常不会拒绝一点点下午茶。看,那就是我们保护区的诱捕饵料。”
他指的是一头挂在树梢的、血肉模糊的四条腿的动物,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了。血液将树枝浸得漆黑,干涸的部分仍然隐隐反着光。
“有的火龙喜欢保存完整的尸体,但是长角龙更偏爱已经去除了皮毛的猎物。”查理说,“在捕猎中,它们会用角把猎物顶死后再慢慢享用,等到那时候,没有哪个家伙的皮毛不是已经一团糟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在特定的尸体中塞上镇定剂和安眠剂,并且在尸体周围设置了警戒咒语,一旦有什么东西动了诱饵,我们就会收到提醒。这也是为了保护区中生活的其他动物。有几次,我们的研究员赶到时,只看到一群晕乎乎的野狼和剩下的大半块饵料。”
“第三种办法是挑衅和激怒火龙。”查理说着,打量着周围的景象,“火龙是一种易怒的生物。你可以大喊大叫地辱骂它、用树枝戳它的鼻孔和眼皮、拔它的鳞片……总之,只要被激怒了,它就会一直跟在人的身后。”
安东尼点评道:“第一种办法听起来是最安全的——对火龙和对巫师而言都是。我们用的就是这个方法,对吧?”
“哦,不,和长角龙不同,脊背龙的生活不太规律,所以无法总结它的必经路线。”查理说,“我们用的是第三种方法。”
“第三种?”海格惊讶地问,“我们要去拔诺伯的鳞片?”
“不用那么麻烦。”查理挥了挥手,轻快地说,“我们正在入侵诺伯的领地。”
……
高大的山毛榉和橡树在地面上投出交错的影子。一条清澈的小溪流从覆盖着雪的岩石间穿行而过,枯叶和断枝在水中打着旋,又卡在石头之间,在水流的冲刷下不断颤动着。
“诺伯通常会在这附近活动。”查理说,“它还没有到需要领地的年纪,但是似乎已经预定了这里。这儿有不少食物……我们暂时没有观察到过它捕食熊或者狼,但是它很爱吃羚羊和野牛。有几个人看到过它捕鱼,但是它的技术还不是很熟练,往往抓不到。”
“那是我的错。”海格歉疚地说,“我忘记教它怎么捕鱼了。”
“火龙会自己学会捕食的。”查理说,“那是它们的本能。这就像它们会主动尝试划分领地……”
他突然停住了,侧头专心地听着。
“怎么了?”海格问。
“嘘。”查理说,仰头望着层叠着将天空分割成无数细小碎片的树枝,“听到了吗?扇翅膀的风声……从这边,不对,是这边……”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安东尼和海格的身后。紧接着,那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树干折倒声。
安东尼和海格回过头,看到一条浑身漆黑的火龙拍打着翅膀,颇具威胁地俯视着他们,几枚尖利的长牙从长长的吻部露出来,上面闪着不祥的光芒。一条黑色的凸脊从它细长的背部鼓了起来。
这是一条挪威脊背龙。
这条龙比安东尼记忆中那个装在箱子中的恶龙要大了很多,比海格还要高半个身子。它居高临下地盘踞在山毛榉仅剩的部分,用橘红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来人。
“哎呀。”安东尼小声感叹道。
火龙皱巴巴的、尖尖的爪子和翅膀上的尖刺勾着树干,缓缓从一棵树的残骸爬到另一棵上面,有力的尾巴在身后甩动着。一股青烟从它的鼻孔中冒出来。断裂的树枝散落在周围,几乎要消失在蓬松的积雪之中了。
“小心,它的脾气很糟糕。”查理轻声警告道,“我们已经离得太近了。最好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没等他说完,海格手中装着岩皮饼的饼干盒子就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砸在裸露的岩石上。
“诺伯?”他眼含热泪地、轰隆隆地唤道,向前伸出双手,“诺伯,快过来,妈妈来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