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转身,果然苏时清正拎着一坛酸梅饮站在她背后,她视线顺着苏时清抬起的手臂缓缓向上,指骨分明的大手正握着扇柄横在苏达头顶,正好为她挡住那一束穿过树荫间隙的火热阳光。
正午阳光毒辣,小店门旁正好有一棵苏达叫不上名字的老树,树叶还算茂盛,但有些枝叶已经老化的厉害,相较稀疏,树荫已经遮不住人,她倒丝毫没注意到。
苏达一把握住他高抬的手腕,拽着他来到树荫下。
“你怎么不喊我。这样遮阳你不就被晒着了,管会做样子功夫。”
苏时清望着她沉默半响,看得她眉头升起疑惑,才缓缓说,“苏达,你可真是,不知情趣啊!”
语气无奈、惆怅又悠扬。
苏达根本不接他话茬,说明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你先回家,有点事要去见个朋友。”
苏时清自然笑着说好,两人分道扬镳。
苏达最不愿去东内城,即便是宋家,她也鲜少去,小时候与宋启宋轻雪玩耍大多在府外的巷子里。
望不到头的青灰高墙内里,总给她一种孤独寂寥的压迫感。
从坊外往里看,一水的灰墙黛瓦,墙头高筑。
她沿着高墙往里走,大约半刻,两只威严雄伟的石狮子伫立在金属包边的朱色高门前。连门簪都雕刻这寓意吉祥的各色花纹,门簪上方鎏金的两个大字——秦府,以玄色为底正正当当地悬在中间。
秦家是宋轻雪的夫家。
她鼓起勇气上前叩了叩鎏金铜首,磕在钉着铜钉的木门上,发出铮铮鸣响。
不多时,门开出一条小缝,门内奴仆见来人便不再继续打开,轻声询问,“这位娘子有何贵干?”
“我是府上二夫人的朋友,麻烦通报一声。”
谁知缝隙里的人听闻来意后,撂下一句,“二夫人不能见外客。”便直接关了门。
苏达无法,只能失落而归。
宋轻雪是宋伯伯的女儿,是苏达最好的朋友。小时候,她总问苏达,外面是什么样的?江南什么样?大漠什么样?苏达每次都会耐心地说给她听。
久而久之,她偶尔也会说,若是能跟着苏达去外面转转就好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
宋轻雪的婚事是在她十岁时族里定下的。秦家式微,本来并不在宋家的考虑范围,可是却出了一个善武的秦二郎。
宋家家主乃文臣之首,位列宰相。若是能与武官结亲,定然是最好不过。于是两人婚事就这样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