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大口大口喘息着,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力挤压,眼球被挤得四处挪动,耳膜被拉扯拖长,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地勒着,似乎是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挤了出来,几秒钟后才缓过劲来。
“这次转移的距离比较远,有些难受是正常的,调整呼吸慢慢适应。”邓布利多缓声安慰道。
“为什么他们没事?”哈利睁开流泪的双眼,有些不忿地看着旁边两个若无其事的人。
洛伦和赫敏对视一眼,一个表情无辜,一个摊开手掌:“随从显形,一个非常便捷的魔法……”
可恶,这就是卑鄙的优等生吗?
哈利揉了揉耳朵,平息耳膜内外的气压,他觉得他的耳朵似乎是很不情愿地离开了伦敦:“我还是更喜欢骑着扫帚飞行。”
身边几个人闻言都笑了,邓布利多用旅行斗篷紧紧裹住脖子:“这边走,孩子们,我们可能有些赶时间。”
一行人迈开轻快的脚步,深深浅浅的步伐踩在积雪上,细软的沙沙声在黑夜里回荡。
“哈利,你的伤疤最近还疼过吗?”
“没有。”
哈利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的疤痕,“我也觉得奇怪呢,伏地魔遭受那样的打击,他一定会歇斯底里非常激动,我还以为伤疤会一直火辣辣地疼呢。”
“想听听看我的想法吗?”
邓布利多露出一种满意的神情:“经过这一次的打击,伏地魔似乎意识到了,你们彼此交换情感和思想是很危险的事情。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现在对你使用大脑封闭术了。”
“那好,我巴不得这样呢。”
邓布利多笑了笑:“洛伦,关于时空的研究,你有什么进展吗?”
洛伦并不觉得意外,有些事情能够瞒过魔法部,却肯定瞒不过这位校长的眼睛:“在魔法原理方面没有进展,但是结合麻瓜的自然科学,学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知识。”
“我很期待。”
“……”
夜晚滞留的寒气吹拂脸颊,赫敏牵着身边人的手,轻声问道:“教授,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福吉已经下台了,接替他的是那位鲁弗斯·斯克林杰先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请放心,他跟福吉不一样……”邓布利多耐心介绍道,“鲁弗斯年轻时候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傲罗,他前半生大部分时间都在与邪恶黑巫师作斗争,可以说是一位久经考验的战士,立场强硬,出手果断,这次的功绩让他顺利接任,我相信他不会被财富和权力腐化……”
其实魔法部中高层比他们想得要靠谱,毕竟大部分人都是从上次巫师战争中杀出来的,铁血手段的克劳奇,疯眼汉穆迪,强硬派斯克林杰,以及尽职尽责的阿米莉亚·博恩斯,各个都是荣誉加身。
只是乌姆里奇和福吉的颜色太黑了,才显得魔法部过于不堪。
洛伦抬头看了前方教堂外面的钟,差一刻钟十点整。
边走边聊,和赫敏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他们没有走入某个具有魔法气息的村落,而是在麻瓜街道上行走,路过一家生意寥寥的小酒馆的几所房屋,拐过一个街角,经过了一个电话亭和一个公共汽车候车亭。
走入一个麻瓜社区,赫敏实在忍不住了,偏头看了看邓布利多:“教授,这是哪儿?”
“唔……迷人的巴德莱·巴伯顿村庄,赫敏。”
“我们到这儿来做什么呢?”
“啊,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们。”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唉……我都记不清最近几年这件事我说过多少遍了,可是没办法,现在我们又缺了两名教师。我们是来劝说我的一名退休的同事重新出来工作,回到霍格沃茨的。”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先生?”
“噢,我想我们会让你们派上用场的,跟我来……”邓布利多含糊其辞。
走过笔直狭窄的街道,走进一幢坐落在整洁花园里的别墅,精心养护的小路尽头,门廊的景象让人揪心——
前门的铰链断裂耷拉在一旁,大门歪斜半掩,走进房屋,客厅里的场面更加狼藉,摔散的枝形吊灯反射着碎光,老爷钟摔碎在地,钟面碎裂,钟摆摔落在旁边,钢琴翻倒在地,琴键四处散落,撕碎的布条散落一地,棉花和羽绒搂在外面,碎玻璃和碎瓷片碎得到处都是。
墙壁和地毯上是飞溅的血迹,殷红已经转为乌黑。
哈利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在哪个角落发现尸体的影子:“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我们已经来晚了,对吗?”
“不太好看,是不是?”邓布利多语气平淡,漫不经心地走到屋子中间,仔细观察着脚边的破碎残片。
洛伦则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一把翻倒在地的扶手椅。
赫敏也有些揪心,但是看见洛伦和邓布利多的表情,一下子就放心了。
“但是真相往往跟我们看见的不一样……”
邓布利多顺着洛伦的视线看去,嘴角掀起一抹笑意,装作不经意地走进那把鼓鼓囊囊的扶手椅,悄然曲肘抬起魔杖,不声不响,然后猛地一把扎了下去。
“哎哟!”椅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剧烈摇晃起来。
“晚上好,霍拉斯。”邓布利多在旁边重新站直了身子,语气含着笑意。
只见那把扶手椅迅速旋转起来,眨眼之间却变成了一个秃顶的胖老头儿蹲在那里,他揉着小肚子,眯起一只痛苦的、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邓布利多,气呼呼地说道:
“你没必要用魔杖扎得那么狠嘛,疼死我了!”
照明咒照着他那颗闪闪发亮的秃头,微微鼓起的眼睛,以及比邓布利多短得多的银白胡须。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身上的淡紫色天鹅绒睡衣光泽柔亮,虽然是对邓布利多问的,眼睛却直直盯着洛伦:“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呃……”洛伦耸了耸肩膀,“你身上的魔药气味太浓郁了,我的鼻子很难忽略。”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顿时眼前一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