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抬了抬眼皮,两只浅色的眼睛突然瞪大,里面充满火气,随即又用两人完全能听见的声音快速念道,“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粗鲁的泥巴种,竟然这样跟克利切说话,就好像他们是布莱克家尊贵的客人似的,可是哪有这样的客人,明明是在布莱克家的宅子里,居然不认识主家的仆人,真丢人呐,可怜的老克利切,他能怎么办呢……”
赫敏忍不住绷起脸:“克利切,你就不能正常说话吗?”“粗鲁的泥巴种——”
“【锁舌封喉】”
“【统统石化】”
快速发出的两个咒语让沙哑而低沉的嘀咕被堵在嘴里,小精灵灰白衰老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铁青色,顺着中咒的胸口往四周蔓延,将他束缚在原地。
得益于洛伦对魔咒的强大掌控力,石化作用被控制在脖子以下的躯体,克切利的头脑和五官还能活动,只是舌头膨大堵住了口腔,让他说不出话来。
“洛伦,这……”赫敏眨了眨眼,觉得虽然这家养小精灵很不礼貌,但直接动手似乎也不太好。
洛伦没有去看被石化的克利切,从墙角召来两只椅子,唤出旋风做了简单的清扫后坐下来:“离晚餐开始应该还需要一会儿,伱不是好奇神秘人将魂器交给了布莱克家族的哪一位食死徒吗,这里藏着一个令人惋惜又令人赞叹的故事,我们慢慢说……”
“唔!唔唔!”
被石化的克利切听见这话,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议的惊骇,他迫切地想说些什么,却被强大得不讲道理的魔咒禁锢在原地,只能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唔唔声。
赫敏看了看被石化的克利切,又看了看姿态淡然的洛伦,隐约猜到些什么,在旁边坐了下来。
“故事的主人公正是小天狼星的弟弟,名叫雷古勒斯·布莱克,和离经叛道的小天狼星不同,他完全是老布莱克夫妇心中理想的继承人,完全具备布莱克血脉中的力量,智慧而博学,魔力高强,坚韧而执着……”
克利切挣扎的动作慢了下来,认命一样垂丧着脑袋。
“同样的,他是一位坚定的纯血主义者,黑魔王的崇拜者,是最早加入食死徒的一批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并不热衷于折磨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他甚至对弱者怀有怜悯,只是崇尚血统和力量,可以说,他是一名纯粹的斯莱特林。”
克利切的眼睛开始泛起浑浊的水光。
“某一天,那位黑魔王向他索要一只家养小精灵做实验,这在任何食死徒看来都是一种荣誉,于是他推荐了自己最喜爱,最熟悉的小精灵——克利切。”
一声含糊的呜咽打断了叙述,赫敏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
洛伦没有停顿,只轻轻瞥了他一眼,继续讲述道:“雷古勒斯并不清楚所谓的实验是为保护魂器设下恶毒诅咒,却从返回家中受到惊吓的小精灵身上发现端倪,对黑魔王产生了怀疑……他带着小精灵重新回到那个地方,查出了黑魔王的秘密,毅然喝下毒药,取走魂器。将魂器交托给他,命令他毁掉魂器,并不要把此事告诉任何家里人,随后赴死……”
克利切再也忍不住,眼里沁出泪水,大滴大滴的泪珠流过他的猪鼻子,流进他长满灰牙齿的嘴里,姿态狼狈仿佛一条老狗。
听完故事,赫敏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这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巫师。”
洛伦颔首认同,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那边痛哭的小精灵,手指摇动解除了魔咒,声音如同锋利的匕首刺进心脏,割开血肉:“他明明可以效仿黑魔王让小精灵喝下毒药,却选择了牺牲自己。”
克利切呻吟一声,仿佛被击垮一样瘫倒在地上,汹涌的情绪情绪淹没了他迟钝的脑袋,痛苦和内疚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溺死在眼泪和鼻涕当中,他张大了嘴,却哭不出声来。
窒息一样喘息了一会儿,才响起抽抽搭搭的呜咽。
“克利切……”洛伦放轻了声音,“你销毁不了伏地魔的魂器,把它交出来,我们会替你完成雷古勒斯的遗愿。”
克利切抬起那颗丑陋的脑袋,用他充血的眼睛看着洛伦,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赫敏有些不忍看。
看出了他眼神中隐晦的恐惧与不安,还夹杂着一些审视,洛伦放松地笑了笑:“不用担心,在正式销毁魂器以前,还需要向邓布利多说明情况。我只是想让你将魂器交给我保管。”
“放在克利切这儿不行吗?”克利切嗓音嘶哑,虚弱的气从喉管里缓慢吐出,“由我亲自交给邓布利多先生……”
“不够稳妥。”
“克利切已经保管十几年了!”
“可你已经老了,你精力不济,你的脑袋总是犯迷糊,而这座房子里有太多巫师来来往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趁你疏忽,盗走魂器。”
洛伦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另外,你憎恶小天狼星,你只是迫不得已为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位继承人效忠,这也意味着,你或许会投靠两位布莱克家外嫁的女儿,成为伏地魔的爪牙,成为杀死雷古勒斯凶手的帮凶,或许会将魂器交给他们也说不定。”
克利切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家养小精灵的忠诚不容置喙,他想要失口否认,却没能说出口。
某些时候,他的确动过某种隐秘的心思……
一种无端生出的恐惧扼住克利切的喉咙,让本就艰难的喘息变得更加粗重,他压迫衰弱的嗓子挤出嘶哑的声音:“克利切绝对没想过为黑魔王做事,从来没有!”
赫敏听出了这句话的内涵,眼中的不忍和同情被惊散,她忍不住驳斥道:“可是布莱克家外嫁的女儿是伏地魔的仆人,你不能违抗她们的命令。”
克利切垂下脑袋。
“好了,去把魂器找出来,交给我吧。”
“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