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多的时光,眨眼间,转瞬即逝,而如今的朱国,可以说是乱象纷呈,一榻糊涂,太后,太师,太宰三方人马,在暗中斗得是你死我活,不亦乐乎,各方轻易不肯退让,而且还没完没了地相互倾轧,彼此陷害,互拖後腿,各自为政。
现如今朝野内外早已乱成一锅粥,有道是朝廷乱而百姓乱,朝中诸位大臣们为各自的利益,是争执不断,搜刮不停,本就遭遇天灾人祸,已是民不聊生的平民百姓,更是不堪重负,怨声载道。
眼瞅着国力日渐衰竭的朱国,已经处於崩溃的边缘,古人云: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太后,太师,太宰心知三方再这般不管不顾地斗下去,恐怕还没等他们分出个胜负,朱国已经先行崩溃了,为了各自的利益,三方最终放弃争斗,重新坐到了一起,共同商讨关於朱国未来皇帝人选的问题。
「……焨儿是长子嫡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就算面对自家长辈们,太后也是据理力争,毫无退让之意。
「太后,大殿下虽是嫡长子,可如今远在离国,恐怕不太适合,而四殿下也是嫡出,立他为太子,不是更为恰当吗?」太师也一样坚持己见,才不肯轻易放弃,心里暗忖,傀儡还是越年幼越稳妥,大殿下眼瞅着就快要十五岁,又一直身在离国,性情如何,谁人知道?还是年纪尚幼可塑性强的四殿下,最是稳妥。
「三殿下,虽非嫡出,可天资聪慧,乃太子的不二人选。」太宰的选择,面对二者的人选,似乎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不过他自然也不甘就此甘休,怎麽也得争一争,再则连续两代皇后皆出自炀氏一门,就连现任皇帝的母妃也出身炀氏,再这样下去朱国岂不变成炀氏的天下,太宰是怎麽寻思怎麽不是滋味。
「……」一个傀儡,越是愚钝越好,要什麽天资聪慧啊?!太后与太师白了太宰一眼,共同鄙视他的没词找词。
「呃!其实如今立哪位殿下为太子,并不怎麽最重要,反倒是栖凤宫的那位,近几年似乎越发有些诡异。」警觉失言老脸有些发烧的太宰,连忙岔开话题,他口中的栖凤宫那位,指的当然就当今皇帝——朱焱。
「他又怎麽了?不是说他身体日渐衰弱,隔三差五就会病上一场,这次似乎又病了,已经罢朝三日。」提起栖凤宫那位,太后就感觉浑身不怎麽舒坦,面上很有几分不耐烦,对其似乎也懒得多谈,只是很随意地说了几句他现今的近况。
「可这几年,你们没有发现那边的消息明显少了些吗?」太宰总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劲。
「呵!不要大惊小怪,他固定的行动路线就那麽几条,二十多年来,大多都是千篇一律,能有什麽可报的。」捋髯下颚雪白的胡子,太师也并不以为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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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就是,他除了越发好色之外,毫无长进。」太后冷笑的嘲讽道。
「这不到四年的时间,他竟然连续举行了两次选秀,选了男男女女近百名美人,可基本上都没有封号,且没有临幸任何一个,全都锁在一个园子里,每周都会去个三两次,一待就是半天,真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满腹疑惑的太师,也甚是费解。
「他的身体怎麽样?不会是……」太宰有意顿了顿。
「太医说,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将养。」太后答道。
「总觉得……似乎没有这麽简单。」太宰若有所思的说。
「哼,就算他有所图谋,他又能怎样?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他一个人又能翻出什麽浪来?」冷哼了一声,太后满面轻蔑地说道。
「也是,宫内宫外,他是一个亲近的贴心人都没有,就算有一两个侍卫,内侍愿意效忠,恐怕也起不来什麽太大的作用。」微微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太宰也附和道。
「不!」捋髯凝思的太师,突然忆起了什麽,面色肃然地摇了摇头。「你们似乎忘了,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的那支,只效忠皇帝的秘密军队。」
「你是说,传说中的皇家暗影卫?」太宰神色惊异的问。
「那支队伍,也仅仅是传言,我们查了这麽多年,不是已经确认,那是子无虚有,并不存在的吗?」太后也满是惊讶的追问道。
「传言必有其存在的理由,或许我们都忽略了些什麽?」太师也神色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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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若是……真的,他这麽多年暗中经营,恐怕……」太宰的脸上表情越发难看。
「不,应该没有想像中的那麽严重,否则这几年朝中混乱,这麽好地机会,他怎麽可能坐视不管。」太师摇摇头,对自己的眼光,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哈!他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你们也不用太过紧张。」太后不以为意的冷笑道。
「不管怎麽样,太后您应该唤他来,试探他一下。」生性谨慎的太宰,还是不怎麽放心。
「好!哀家现在就派人去唤他过来一趟。」
※※※※
跟在姒燊从御花园晃悠回来的癸,还有几分晕乎乎的,虽然已经不止一次,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在王宫内当隐形人,这种事情他并不是没有做过,可哪次他不是偷偷摸摸地,东躲西藏,生怕被人发现行迹。
不过自打跟在那人後面,他就不必特意去隐藏,就算是大摇大摆在人前走过,都没有人能够看见,真是太神奇了!
刚才,他们就是从正在密谋地太后,太师,太宰身边走过,他们竟然全无所觉,虽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什麽都没有听到,可他也甚有成就感,天知道想要混进那三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们身边有多麽困难,他都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个影子,到现在还只能在他们的周边晃悠。
随後他又随着那人在後宫各位娘娘宫里溜达了一圈,将各宫主子们的小秘密一览无遗,再走了趟人影皆无的议政大殿,去了趟早就变成太师,太宰办公的御书房,又在御膳房转了一圈,弄了些美味点心,填了填他已经空了许久的可怜胃,最会在御花园多逛了一会儿,才不慌不忙地返回栖凤宫。
「燊,你们刚才去哪里了?」刚从太后寝宫回来,与那群狐狸周旋得筋疲力尽的朱焱,疲惫不堪地斜倚在柔软的躺椅上,懒懒地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拎着酒杯轻轻摇晃,望着缓步走进寝宫的两人,懒洋洋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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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四处走走……」走到朱焱所在的躺椅旁坐下,伸手勾住他的下颔,低头瞅着他眼角的假皱纹,以及两鬓挑染的白发,眉头微蹙,澄清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厌恶的说道:「真丑!」
「没办法,刚才去见那个老妖婆了,如果我不化妆,她恐怕会发现我外貌上的异样,若是让她知道回春丹的妙用,她会为之疯狂。」推开姒燊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朱焱心不在焉地说道。「能够恢复青春年少,对於正在日渐衰老的女人而言太具吸引力了,就连那两只老狐狸,恐怕也难以抵抗这种诱惑。」
「哼!」回春不死药,又岂止是恢复青春,青春常驻这麽简单,否则他的心劫岂不白挨,它能令使用者突破空间与时间法则的束缚,成为超越一切的永恒存在,姒燊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解释,只是觉得他脸上的伪装,看起来实在有些碍眼,伸手将朱焱脸上易容抹去。
朱焱如今的时间停留在十七岁,他的容貌遗传自俊男美女的父母,就算那些嫉妒的人背後总说他是绣花枕头,可没有人能够否认他是朱国第一美男子。
金红色的长发,似太阳璀璨耀眼的光芒,天青色的双眸有如雨後初霁的晴空那般清澈乾净,笔挺而又精致的鼻梁,似花瓣般水嫩的红唇微微上翘,脸部线条柔和轮廓饱满。
五官容貌可能是因为酷肖生母,所以有些偏阴柔,但他绝对不像女人,微微上挑的细眉,透着英气及高傲,做了近三十年的君王,虽然没什麽自主权的傀儡,但帝王的尊贵,与逼人气势,他一样也不缺。
「这里好无趣,我们今儿个打算去哪玩?」顺手端起他手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入。
「那几个老家伙们,似乎在怀疑些什麽,近来可能走不远,周围我们基本上又都走遍了。啊!真伤脑筋。」有些没精打采的朱焱,抬手示意站在躺椅後面的狄,再拿个酒杯过来。
「怀疑什麽?」拎起一旁的酒壶,先给自己斟上,再给朱焱新拿来的酒杯倒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谁知道,可能是近来他们正斗在紧要关头,怕我不老实,先给我个警告。」朱焱本就对权力之争全无兴趣,这几年来更是越加淡漠,似乎除了姒燊以外,再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牵动他一丝一毫的情绪,连那些曾经备受他疼爱的儿女们,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在意。
「哼!一群跳梁小丑令人心烦,要不要……」冷冷地笑了笑,姒燊低头凑到他耳边,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线,轻声建议道。「让他们统统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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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算了,他们若是突然消失,朝廷内外岂不乱了套,丢下这麽个烂摊子,我可没精力接管,还是等老大从离国回来,再说吧!」对世间万物,越发冷漠的朱焱,稍稍沉思了片刻,摇头拒绝道。
「怎麽你家老大还没回来?!一年前,你不就是已经派人去交涉了吗?怎麽还没有消息?这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啊?」又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姒燊歪头瞅着他,有些好奇的问。
「谁知道,上次明明有消息传回,说对方似乎有所松动,只是要求交换质子,我考虑着将小四送去,未曾想那边竟然反悔了,真弄不懂,他们到底在搞什麽鬼?」
近年来厌世倾向日渐严重的朱焱,有意禅位,或者更明确一点的说,就是他想诈死遁世,但是他又不想让那几个老家伙得利,所以私下偷偷想将长子招回来,却不想出了意外,离国那边竟然出尔反尔,真让他伤透了脑筋。。
与姒燊这三年多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陆每个角落,是美景如云,山水似画,两个人是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沐清风冬听雪,这一路游玩,眼界变得越来越开阔,胸襟也愈发豁达,如此逍遥日子过惯了,狭窄拘束的王宫内廷,又哪里还能再装得下心也早已经变野了的他。
「唔!要不,下午孤陪你去离国转转?或许能找到他们为何反悔的原因?」有姒燊帮忙就跟作弊似的,他们可以瞬间万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几年他们两个就经常这麽干,今儿个还在朱国王宫,下一刻很可能就出现在萧国首都,或者整个大陆的任何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