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 曲晚的双手难以控制的发抖,放在一旁的一打信封被她碰掉,落了一地。 一共九封,每封信间隔一年,那么这些信,会是九年来云芷想要对她说的话吗? 她越着急,手中的信封就越是坚固,当她好不容易撕开封口时,额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然而信纸上所写的,并不是云芷想要对她说的话。 当所有的信纸展开摆在眼前,她已经没有言语的能力,曲晚张了张嘴,却只发出类似困兽的低低呜咽声。 她怕自己无法兑现承诺的爱,所以云芷不说爱她,不自私地剥夺她毫无顾忌再重新爱上一个人的权利,为她留着一线余地。 当她死去的那刻,她的爱才会水落石出。 我爱你,不需要你走进我的世界,不需要你了解我的过去,你不用知道我付出多少,也不用知道我承受了多少。 我爱你,就没有什么能阻止我爱你。 曲晚细细摩挲着微微泛黄的信纸上的“云芷”二字,看着它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凝成一滴滚烫滑落,将过去的自己溺毙。 时间是最真实细致的记录者,他仔细地刻画着每一秒,没有人可以催促他,也没有人可以暂缓他。 曲晚坠入这无解的循环,不是寻不到结束循环的出路,而是这就是她为自己的思念寻找的出路。 扶着楼梯扶手缓慢地上了楼,疲软的身子使她每一步都踩得极重,摇摇欲坠地回到卧室。 这一年,她偷偷去见了自己爱人47次。 面对包含恶意和针对的质疑,她平静且从容不迫地应对,在所有声音都消失后,她微微笑着,笑容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可以开始工作了。” 在狼群中谋食,在虎群中谋皮,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又冰冷的世界为她谋一席之地。 第二次,爱人在逛超市,经过了烘焙区,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款半圆形草莓蛋糕上,伸出手的那刻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默默收了回来。 第七次,爱人离开家去往公司上班,匆忙间她只来得及看上这么一眼。 第十五次,她跟着爱人来到了医院,着急地在门外踱步,一个小时后爱人终于出来。 爱人走后,她着急地去询问医生,才得知爱人患有严重胃病,时间并不短,或许快十年了。 她只是习惯了视而不见,云芷的痛苦从不向她提及,她就真的理所应当地认为那平静淡然的外壳就是全部。 第二十二次,爱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却没有任何征兆的停了下来,整个人晃了晃,最后虚弱地斜靠在广告牌上。 最后看着爱人慢慢挺直背脊,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 第二十七次,爱人站在冰淇淋车前看了许久,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买,最后是一个女生将自己的其中一个冰淇淋送给了她。 有些炫目的阳光下,她看见爱人嘴角微微地上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