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晚压低声音:“云芷?”轻得如同落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语气的颤抖和不安恐惧。 这一口长极,好似一生的哀怨惆怅都凝在其中,狠狠地吐了出来,牵扯到胸上血淋淋的空洞。 等走到曲晚视线不能及的地方,云芷脚步失了方才的从容,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 她任由身体顺着门板滑落,断线木偶般坐在地上,眼神如同两口枯井,幽深而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每一次试图起身,都像是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云芷终于站了起来,牙龈咬得渗血,这份力气像是从命里挤出来的一样。 接着是各种玻璃瓶,边缘锋利或者带尖的物品一起扫进去,最后剥下左手的腕绳丢进去,将柜子锁死。 准备从凳子上下来,眼前没有征兆地一黑,狠狠地摔下,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慌忙地去拧开瓶盖。 云芷视线只有一团扭曲的黑暗,双手茫然地在地上摸索,抓到一把糖片,也不管干不干净,全部塞进嘴里,没有水就这么生咽下去,嗓子传来割裂的疼。 “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 心理医生联系过她多次,劝说过多次,但她只接受药物治疗,因为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 抛开金钱不谈,作为心理医生的他们,帮得上多少。 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事,也没办法快刀斩乱麻,还要承担对方的负面情绪,一天两天可以,一周两周也接受,一个月两个月呢,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呢。 那时她是怎么拒绝的? “不是的,你……” 转换立场,云芷也从不轻易帮助别人,也从不自大地认为自己可以真正帮得了谁,有时候手伸出去了,就不好收回来了,哪怕有一刻的松懈,都会变成加害者。 可那个时候,她真的做了一辈子的打算。 曲晚在门外站了许久,屋内没有一点声响,无论是呼喊还是敲门,都得不到一点回应,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云芷茫然地睁开眼,迟钝地感受到了眼睛的干涩和喉咙的干渴,身体沉重而无力。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缓慢地低头朝掌心看去,只见一枚生锈的老式发卡被她紧紧攥在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 云芷将发卡拔了出来,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揉作一团握在手里,下楼拿医药箱。 云芷将伤口随意处理了下,起码止住了血,又将房间里的药片清理后扔进马桶里冲掉,才想着要叫车去医院打破伤风。 他们这些人的叛逆期,好像比别人要长一些。 可这群太子爷长公主毕竟还没继承皇位,仍然被压着一头,很快都被召回宫了,然后被禁足,最后只剩下曲晚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