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心地探出头,月亮也如同她一般终于探出,视线逐渐明晰。小孩望着眼前人,一瞬不眨地望着,像是怕她消失,怕只是一个随时会醒来的梦,直到云芷又在视线中模糊,她的心理防线顷刻崩塌。 她不会安慰人,也没有人可以安慰此时精神崩溃的小孩,她任由小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她,哭泣发泄。 回家的路上,小孩紧紧抱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唯一的安全感来源只有自己。 那明确又依赖的目光让她茫然,她第一次产生了类似逃避的想法,可那眸中仿佛一碰就碎的脆弱,却逼迫得她不得不面对。 那一晚,是她第一次和他人同眠,身侧有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又将她缠抱得紧,她浑身僵硬躺着。为了安抚小孩,她没有关灯,强烈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晃得她根本无法入睡。 “怎么了?”她侧过头,如果那时候她睡着了,没有听见,现在又会如何?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对于如今的一切,她,也不后悔。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对吗?” 她一时间没能给出回应,她从不轻易许诺什么,特别是长远又难以预测的未来。 她尝试过感同身受,却可悲地发现,感同身受后,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漠然。她十分了解他人的痛苦所在,看着他们痛苦,看着他们备受煎熬,她可以只是冷漠地看着,甚至细致地描述这些痛苦。 蹚过危机四伏的江河,到达对岸的人,他们深知其中的不易,但对于仍在波涛汹涌中挣扎的人,有人能做到和他们一样揪心,也有人能漠然相待,因为他们都过来,就觉得其他人也一样可以过来。。 或许最初的时候,她对自己的麻木也感到过一丝恐惧和无措,可她懒于应付一切,包括自己。 小孩眼中所流露的她怎会看不明白,她的害怕与无助自己又如何不了解,可内心还是荒芜一片,风也不愿途径。 但正在求救的小孩啊,一定不会是那个人。 她深知一旦伸出手,从今往后就得时时刻刻抓紧,不能松懈,一旦松手,那个人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她已经害死一个最亲近的人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了,如若小孩成为下一个,那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好了,这样出了任何事,也都与她无关了。 小孩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好不好?我很乖的,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真的,真的只有你了。”她的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袖,痛苦又克制,哽咽到失了声。 她没有回应那个快要窒息的人,那人的哭泣逐渐减弱,呼吸淡去,眼眸被腐蚀得空洞,拽着她的手无知无觉地松了开来,而她从始至终,都只是用沉默来告诉对方——我能做的只有给你一个居所,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 班主任年过四十,资历算是比较高的,平时上课生动有趣不古板,管理学生也很有一套法子,符合学生口味,大家喜欢也尊敬他,亲切地称呼他为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