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凡抬手轻触牢笼,栏杆瞬间窜出电击滋滋作响,他记得人族抑制妖力的符咒仅有一定范围有效,既然笼子如此大,那麽人族肯定耗费了许多之抑制咒,只要将抑制咒间的细缝找出来,肯定可以破解的。 难道说人族对妖族真的有偌大的怨恨,真的要b他们去si? 「为何人族……为何人族总要这般可怕?」小妖止不住颤音,浑身抖动难受,她的情绪影响了牢笼内的作物,鲜花逐渐凋零、茶树逐渐枯委。 「别担心,我在这里,我肯定会救你们出去的。」初凡轻笑,这一群小妖果然是怕极了。初凡没有伸回手,而是任由小妖蹭着他的掌心寻求安全感,另手则简单结了印,试图找到能够破解的法术。 初凡见状,忍俊不禁,後辈还是有後辈的可ai之处,既如此他亦不能辜负众妖才是。 这样可不行,他好歹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怎可能败於此? 「大人不可!这样会触动到人族的!」小妖们发现了初凡的动机,连忙制止他的行为,人族是怎麽残暴他们皆看在眼里,何况现下仅有初凡一妖,简直太冒险了! 初凡紧咬下唇承受着,直到电击完全消失方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冷汗涔涔。没了带有雷击的牢笼,众妖合力施法打破牢门,赶紧相互掩护跑出来。 孰料,第一只上来的小妖未能反应过来,一只箭已来势汹汹带着弦鸣s中她的身躯,箭头如地牢的琉璃bang,忽地变大且扩散,伸入小妖的骨子将其碾碎,小妖甚至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散成点点光芒。 「大人!大人!」初凡将众妖护於身後,不再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霍知理眯眼打量,他不明白妖族深夜来访,甚至轻松找到这个地方是从何得来的情报,众人明明如此小心翼翼了,一般的妖族不会有机会找到这里的,除非……是只有修为的大妖。 闻言,初凡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看,这条红线当真已成了他的身分报明牌,他结了个印,霍知理身侧的部下好似被人紧紧掐住咽喉,随後能清晰地听贱骨头断裂的声音。 初凡又是使了法术,另一边的部下同样被扭断脖子而亡,只是这名部下离自己更近,溅出的血滞於霍知理脸颊。 霍知理突然一个顿悟,这是为什麽呢? 霍知理握紧手中的武器,下唇被咬出血来,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狐将的对手,毕竟他连房舒逸都打不过。这些年来,他总会反覆问着自己为何b不过一名nv子,可当危机降临时,他必须承认,房舒逸确实b他还要厉害许多。 「我无意与你对打,你只需要佯装没瞧见。」初凡叹口气,他与霍知理相处这段时日以来,或多或少也猜懂了这家伙的x格──对待人族相当友善,可只要一提到妖族,他便会变得暴躁许多,从他的口气听起来,不难猜测到他厌恶着妖族。 「别说蠢话!你是妖族大将!我岂能放你离开!」霍知理满脸豁出去,举起刀摆好架式,彷佛只要初凡一有动作,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 无奈小小人族,妖族如何放在眼里?离开牢笼的小妖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报仇的机会──花妖施展法术,使得人族所经之处遍地生花,而花粉带有令人产生幻觉作用;树妖施展法术,无数条藤蔓争先恐後地窜出,如鬼魅般卷起人族的四肢,被斩断的藤蔓,後续紧跟其後的是更多更粗壮的;药草妖施展法术,带有毒的药草透过微风,扩散着他们的气味产生毒气,於林中悄悄蔓延着。 有的仅是大地不与他们计较罢了。 时间如光般流逝,霍知理早已忘却自己究竟是为何来到这里,只记得同伴的惨叫声、求救声与呐喊声,他满身是血,手里还拎着一名断头夥伴,血ye如水涓涓流淌。 霍知理茫然地对上初凡挑眉的模样,手上被溅血的感触已消失,他怔忡着咬着唇瓣,满脸不可置信,手上的人……他分明从初凡手里救下来了……为何、为何? 霍知理猛地一声怒吼:「我跟你拚了!啊──!」松开亡故的同伴,他後脚一蹬俯身冲上去。 这里不是战场,小妖们亦都各自报完仇,初凡确实没有理由取下霍知理的命,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大人间的恩怨,自然是要到沙场上才是,而不是在这边私下解决,初凡或许也想替已故的小妖们复仇,但是,他若杀了人族、而人族又要找他报复,这报来报去,没完没了。 分神间,霍知理的刀尖以斜上挑起沙尘试图迷惑初凡之眼,随後迅速斩刀挥向初凡的脑袋,後者虽已轻轻闪过,可颈子仍被划开一点,些微的疼痛与血丝初凡压根没放在眼里。 人族副将的长刀飞快转向yu再次挥及狐将,唯闻後者无奈的低叹,接着手腕一麻,长刀挡不住虎口的无力应声掉落。初凡一把捉住霍知理持刀之手,然後眼都不眨的将其拉进自己,抬膝重击其腰腹。 不待霍知理习惯疼痛,初凡再度将手指并拢成刀状,重创其手筋,下手前他还是有控制力道,至少不会让霍知理完全举不起刀,起码得修养个几个月。 初凡没有将霍知理扔在地上,反之,他相当轻柔地把其放在地面,只是满地嫣红中仅有霍知理一人全身无恙,余下不是断手便是断脚,而於血se之後,是害怕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攻击的其他士兵。 是领兵速来救援的房舒逸。 手腕的红线伴随着刺痛,提醒着初凡切勿伤害人类nv子,纵使他属於防守方,刺向房舒逸的树枝仍於不知不觉中,被红线划开手腕的血给染上。 一声弦鸣,击中初凡的肩头,小妖们纷纷倒ch0u一口气,更加卖力与士兵们缠斗。狐将大人如此拯救他们,岂能让他再次受伤! 又是一只小妖牺牲,初凡气极,他不过就是要来救同伴而已!这群该si的人类!终究是按捺不住愤怒,初凡施了法,深林骤然间刮起妖风,风中带刺、带雷交织成一团龙卷风,如热cha0不断旋转汲取风力,最後狂袭增援。但是,房舒逸却安然地侧卧於地面,她原是要逃跑的,可她赫然发现龙卷风避过了她,卷向她身後的士兵。由於房舒逸是nv子,因此她所带领的士兵有少部分亦为nv兵,而这些nv兵……皆无人受伤。 房舒逸不用一秒时间便确认了自己队内所有nv兵全部无恙,她忆起了沙场上狐将迟迟未对她下手的画面──纵然狐将满身血红,他仅差一步便能杀si自己,可他偏偏没有,甚至於最後呕气地朝着其余男兵下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房舒逸扔下武器,与龙卷风b速度,提起轻功踩着树g,於龙卷风即将卷入霍知理的霎那飞身扑挡在他身上。 「舒、舒逸?」霍知理唇瓣歙张,彷佛要确认似的问道:「你、你瞧见了吗?」 临走前,初凡望见了房舒逸得意的笑颜。 房舒逸将霍知理的手跨在自己肩上,盯着初凡离去的方向许久方带着所有伤患与亡故的将士令牌回去。 时隔几月重返妖族的初凡,一踏入妖族结界,便迎来了忠英和若闻。忠英瞧着他身上染血,焦急的与替他包紮,确认他给轻轻挡下来。 若闻抱臂盯着他,多年来的好交情让初凡能够明确的感受到他极为不悦的情绪,一旁的小妖们亦害怕的紧紧相依,往初凡聚拢。 若闻呿声,翻了个白眼:「如此胆小,难怪被抓去炼武器。」 「他这个人嘴巴毒,别理他,听听便好。」初凡苦笑。 遣散疲惫且狼狈的小妖们,初凡腕上的血迹与肩头蔓延开来的衣服都很显眼。玉蝉抬手招呼了忠英,命他替初凡包紮。 「王所指何事?」忠英一如既往地朝着伤口撒上药粉,接着裹上白布。初凡倒像是没事人,彷佛感受不到疼痛。 初凡自是明白玉蝉打着什麽样子的算盘,这家伙……心知光是 又是直呼自己的名字,玉蝉无辜的嘟起嘴来,叨叨着:「这回可不是我呀!是那些不知羞耻的小妖!居然敢提出这样请求!简直太超过了!我马上去把他们关起来面壁思过!」 玉蝉急忙朝着他使眼se,忠英後知後觉的跟着劝说:「是啊,初凡哥,若是能将大家给救回来,自然是最好的,我肯定也会协助你的!」小猫咪点头如捣蒜,然後握紧拳头好似要与初凡共生si。 玉蝉喔的拉长音,轻声开口:「那只狼?」 忠英没听见他们说话,困惑的凑近他们,轻声:「谁呢?」 半晌,与玉蝉简单的回禀完,初凡把忠英给打发回家。返家的路上,若闻现身伴随於初凡左右。 初凡嗯了声,应道:「不还有你吗?」 「若闻,一切有我。」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他这一辈子无法割舍的挚友。 ───── 由於受到向昀辰宠ai有加,基本上要如何招兵、招什麽兵,只要与向昀辰讨论好,他皆不太管。 一切仅是房舒逸的臆测,她瞧见过太多士兵征战在外思念着自己的妻子,身上总会带有妻子绣的香包或是领巾,而狐将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线,却又不杀人族之nv。 可房舒逸偏偏没想到,无论何时,妖族待他们方是真正的宽容。 耳侧传来的声音猛的将房舒逸从自己的意识唤醒,是奴仆。 「霍大人听说您最近召募了nv兵,正在议事厅等您。」 再次重返人界的初凡依然住在霍氏旅店,毕竟距离上回房舒逸撞上狐将那时也过没多长时间,房舒逸等人亦无发现初凡这阵子压根儿没在旅店里。 上一次没有跟到的若闻正对人界的旅店嗤之以鼻,抱臂倚在墙边,不晓得是在生气之前被初凡抛弃,还是真的对人界嫌弃的很。 一狐一狼委身於小旅店,初凡本以为会稍微嫌挤,所幸霍知理当初为他准备的房间够大,他甚至还在房内找到一张小床,不知是做何用处。 ……?这大概是若闻的潜台词。 初凡喔了声,边将热水倒入大桶子内,轻笑:「都这个时间点了,该泡个澡。」 初凡伸出食指抵於唇前,神神秘秘地挽起yu掉的袖子,回着:「既身处人界,自然是该t会人界的所有事物。」似是明白若闻肯定有话要说,他连忙补充:「别忘了,我们现在皆为玉家人。」 「玉若闻。」又指了满脸铁青的若闻。 果不其然,若闻先是一愣,立马开始飙骂一些不堪入耳的妖族脏话,逗得他憋不住笑。 初凡曾多次询问过两人相互厌恶的理由,可往往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几百年也已过去,他只好作罢。 初凡知道若闻并非真的生气,只是对於「玉」这个姓氏极其不满,但这也没办法,忘记是从哪个妖王下达规则开始,潜入人界的妖全都自称为玉家人,冠上妖王的姓氏。 这是小昙留给他的遗物,他知小昙ai好和平,因此被小昙一把提携成长的他同样向往着和平。思及此,初凡不禁记起了前阵子那只小刺蝟所言,小昙已si好几年,难道……小昙之si是长老们的指令? 初凡不由得嗤笑起来,他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想杀他居然只派了一只小刺蝟?真不知是长老们想不开,还是他会错意。 褪去衣裳挂於旁边,初凡晓得其实内间本就准备了一个澡盆,只是当时小昙不知道,不小心又让仆人准备了一个到房里。之後这个习惯便一直跟着初凡,他明明晓得,可每每住在旅店里,仍会不由自主地忆起小昙曾经的可ai模样。 将全身浸泡在被妖术滚过的水里,初凡把下巴同样埋进水中,吹鼓着泡 即便他活得长久,打过许多胜仗,但他的愿望始终是想要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和若闻、和忠英,他们皆受过小昙的恩惠,假如能够再活久一点,多为小昙看看这个她所喜ai的人界……。 浑身被温热的水浸泡着,初凡的意识不由得回溯到小昙仍在世时、他与若闻尚未友好之际。 小昙深深叹口气,将颔抵在小初凡的脑袋上,回道:「等你长大便知晓了。阿凡,千万要记得,好好守护阿闻与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