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进房,若闻便瞧见初凡手腕上的绷带,自顾自地坐到他面前,替自己倒杯茶水,要喝不喝的把玩着杯子。初凡忍着笑意,就想看这家伙想装到什麽时候,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闻的来访铁定有事,只是不知道所谓何事罢了。 初凡拿茶壶的手一抖,虽然说若闻的嗓音给人一种自大的鄙视感,初凡知道这就是若闻个x,没料到他居然一开口就是咒自己si,耐着x子把茶壶放好,狐眸g人的对上若闻的眼睛,诱惑力十足。「你到底来g嘛?」 初凡摊开手来,耸肩。「如你所见,很遗憾,我还没si透呢!」 心有灵犀的再次对望,初凡这下好像猜到了若闻的目的,但他没有主动开口。初凡跟小昙的事情……若闻是知道的,就连右手腕戴的那条红se丝线,若闻亦是知晓,只不过他不曾多问,始终保持着「你若说、我便听」的状态。 初凡一愣,发出啊了声音,若闻不提他倒是给忘记了。「对啊……姐姐的忌日就在这几天了。」 「玉蝉那小鬼……找你过去问话了吗?」若闻又倒了杯水,不过这次是替初凡倒的。 若闻挑眉看他,似乎在问着原因。初凡浅笑,解惑着:「我可是玉蝉手下的狐将,如果没有我在他身後扛着那些战争,说不定他早被打下来了。我不过就是这次放过一个人类,他能对我怎样?」他喝了几口茶水,忍俊不禁,将话说得理所当然,好似他本该放过的人似的。他抬眸看向若闻,再道:「我手上可是握有兵权啊,谅他也不敢对我做什麽,最多就是让我去人族当卧底吧,我相信他也没敢革职我将军的位置。」 初凡嗯了声点头,毫不犹豫。 瞧见若闻瞪大的狼眼,初凡不由得哈哈大笑。「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只见某只狐伸伸懒腰,动动颈子,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淡淡地g起笑容,若闻大大的深呼x1、吐气,如果不是跟初凡有极大的友谊支撑,他恐怕早将这个家伙给痛宰一顿了。 「不知道使者今日来访……所谓何事?」初凡的态度极佳,他想也知道使者要来g嘛,可偏偏就想再问一次。 请我?说得真好听。初凡心想着。「是,麻烦使者传话了,初凡马上就到。」 「是。」 初凡点头啊了声。「我知道意yu为何,可是若闻,我是谁?我可是堂堂妖族的狐将,当今妖族中又有人足以与我抗衡?」他伸手拍拍若闻的肩膀,示意着他连妖王都不足畏惧的心态,安抚着:「没事,我最多就是到人族卧底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我真到人族,那也算得上一件好事啊!」 「这样以後你要来找我玩,只需隐藏气息,照样能在人族穿梭,岂不是很好吗?」初凡张手抱抱若闻,「没事,玉蝉不过也就是那样罢了,担心什麽?」 初凡莞尔:「就像你说的,那也得是他有心。」 初凡闻言,欣慰地轻笑,应声:「若闻,你知道我向来唯ai和平。我只是……有些累了。姐姐曾说过人族的美好,我也想……想替她再去多看几眼,现下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初凡及时打断他:「好啦,我走了啊,你在这儿帮我守着,我要是三天後没回来,忠英肯定会来找我,你再替我跟他讲讲,到时候……就来人族找我吧!」 妖王玉蝉是在近百年登上王位的,千年前初凡杀了小昙的时候他也在场,只不过那时他才成妖不久,懵懂的意识中,只知道初凡未来必然是只猛将。於是长大後的他,不管遇上什麽琐碎的事情都会优先找上初凡,让初凡成为他手下唯一的悍将,他能够顺利弑父夺位,有一半以上的功劳也是初凡的,所以正如初凡所料想的,玉蝉不敢对他做什麽。 初凡独身一人来到王的寝殿,这让妖王玉蝉有些诧异,略为警戒的遣下殿内的侍卫,探了探四周,想确认是否有其他的妖,例如……会隐身的若闻? 看着玉蝉轻轻垫着脚尖,娇小的身躯谨慎地张望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寝殿内转了好几圈,方疑惑地看向初凡,似乎像询问什麽。 「王,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初凡贴心地为玉蝉解惑。 初凡点头表示知道。「王想说什麽就说吧,何必这样话中有话?请王恕罪,初凡实在是愚钝。」 「因为她是nv人。」初凡毫不犹豫回答:「就因为她是nv人,所以我放过她。」 初凡将水果丢还给他,又说了一次:「因为她是nv人,所以我放过她。」 初凡单膝跪地,轻笑:「只要对方是人类nv子,照放不误。」明明该是认罪的跪地,却让玉蝉不禁打了冷颤,有一gu凉意悄悄地蔓延过来,爬上他的身子。 初凡从容不迫的呵呵浅笑,反问:「初凡从不畏惧生si,更何况只是一个职位,王……不是早知道的吗?」他听出了玉蝉用了「孤」,而非「我」。 初凡无视玉蝉的怒火,好心地开口:「王,初凡自知做错,所以请王不必担心,初凡甘愿受罚。」 初凡忍俊不禁,瞧这小鬼大概是明白斗不过自己,赶紧又将自称给换了。「我觉得这次最麻烦的是……人族的兵器。」 初凡蹙眉看着水果,道:「人类的兵器一向是无法伤到妖族的,毕竟能伤害妖族的只能是妖族。前阵子人族偷偷捕捉小妖去练制兵器一事虽然暂时停歇了,可我总觉得……他们绝对会在近期又开始抓一些刚成形的小妖,因为这次的征战是他们投降撤退,铁定会再持续密谋。」 「是。」 初凡点头,索x起身,单膝跪地,虔诚地对上玉蝉的眼,道:「玉蝉,你是王,而我是你的将。」 初凡又一次说着:「你是王,这次是我的问题,才会造成妖族的损害,初凡愿意做任何事弥补。」 「是!」 「初凡遵命!」 「呃……那个……。」忠英探了探初凡家,都没瞧见自家将领,只好y着头皮询问那个脸臭得跟什麽一样的若闻。「请问,初凡哥去哪了?」 「啊?等我做什麽?」 「欸等等!」忠英瞬间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把抓住若闻。「那、那你去哪?」 另方面,已经不是初次来到人族的初凡,对於隐藏自身气息以及乔装ren族这件事情相当得游刃有余,不一会儿便顺利伪装ren族,熟稔的戴起衣帽,小心地到人族城里热闹的市集,沿着来来往往的人cha0走动。 本想直接从人族g0ng殿着手寻找线索的初凡,意外地看见几个受伤、趴在地上显得手无寸铁的小孩,身穿破烂的衣裳,他们对市集中看起来十分有派头的一行人苦苦哀求着,期盼他们可以分点食物施舍。 一行人当中,为首的是名少nv,一身深se的劲装,竖在脑後的长发尚黏着些许的浓稠血ye,清秀的脸蛋还带着几分稚 「大人,让属下打发他们走吧?」一旁的男子见状,自告奋勇的卸下系於腰际的配刀,举起刀鞘向前走,似乎想要以此吓跑小乞丐。 小乞丐见男子持着刀鞘走向他们,误以为他们要动手打人,慌张地连忙转身想要逃跑,满脸的震惊畏惧让路人看得心疼,无奈对方是王重视的nv将,实在无法做些什麽。「不要打我们啊!不要!不──啊!对不起、对不起!」 房舒逸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闯进眼底的青年,虽然没瞧见其正面,却感觉……他的声音似曾相似,她偏偏头,想看清楚对方的脸,而初凡恰好安抚好受惊吓的小乞丐们,将他们打发走後,一个转身与房舒逸对上眼。 「请问,有什麽事吗?」初凡有自信不会被认出来,毕竟他是狐妖拥有法术,何况此时的自己已乔装过,所以他从容的与她相望。 「大人?」没想到自家将领会莫名其妙地问陌生人名字,身为副将的霍知理打从心里开始讨厌这个家伙,於是提醒:「大人,王还在等你。」 初凡挑眉,自知房舒逸没认出自己来,安心的回答。「我不过就是个路见不平的家伙,最喜欢多管闲事,不晓得您是打哪来的?居然如此狠心对待几个年幼的孩子,他们要的不过就是几颗馒头和包子,用得着你们拿刀鞘这种y壳子的东西对他们吗?」语落,他挑衅的瞥了方才卸下配刀的士兵,此举映入街坊邻居眼中,简直犹如救世主,纷纷低声赞仰着这个年轻小夥子。 初凡见状,呵的一声冷笑。「愚蠢至极。」他说的话很小声,仍流进房舒逸的耳中,只见他轻松闪过霍知理的出招,顺势给他几个不致命的指尖攻击,见他一个踉跄,狼狈不堪地倒向自家士兵,佛心来着的启唇:「你又算什麽东西?打不过还来,y要讨打?」 原先冲昏头的怒火被房舒逸这麽一拦,自然也削减不少,霍知理还是挺识相的收起拳头,狠狠地瞪着初凡,恨不得活生生将其吃下肚。 此话一出,不只霍知理瞪大眼睛惊呼,就连初凡亦是一脸懵,於一旁看戏的路人更是诧异得合不拢嘴。「大人,请三思!」 听闻房舒逸不放弃的询问这陌生人对於加入的意愿,霍知理的臭脾气忍不住提起来,瞪着房舒逸,道:「大人!你这是被敌人打坏脑子了嘛!怎麽可以这样随意让人跟在你左右呢?万一是个卧底那该怎麽办才好?」 霍知理被房舒逸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脸se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只能轻哼了声,默默地退回她身後。见状,房舒逸才又将目光移到初凡身上,又再问了一次:「你愿意跟着我做事吗?」 恰巧,房舒逸尚等待着他的回覆,又一次与他对上眼,方发觉……他的眼睛很漂亮,不但g人魂魄,甚至还带点大将之风的凛冽,不过……怎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如何?」她再道。 房舒逸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索x轻轻弯弯腰,道:「我叫做房舒逸,是人族之将。你呢?」 倒是房舒逸,听见初凡的姓後忍不住蹙眉,姓玉的人相当罕见,曾经就让她碰上几个玉家人,他们与初凡相同,皆为见义勇为的x格,也难怪他有胆量这麽跟霍知理说话了。「行。初凡,那你现在就与我们一同前往g0ng殿吧。」 霍知理对他本就不喜,现在听见他要跟着一块到g0ng殿就更加不开心了。幸亏初凡一路上都很安分,没有多惹出什麽祸端来。 霍知理忍不住凑到房舒逸的身侧,小声问道:「舒逸,你怎麽就这麽把陌生人给带进g0ng了啊?」他年长房舒逸两岁,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怎麽也没想到房舒逸究竟想做什麽。来了,可是……难保他不会对王或是其他人做什麽事情,我这是将他带在身边好观察一番,万一真出事也好照料。」 房舒逸微笑摇头,沏了茶将茶壶的提把推向霍知理,後者会意过来,自然地替他们倒了茶。「没事,我知道霍大哥你就是x子急,本x不坏,怎麽也是想尽忠守好人族。我都跟你相处这麽久了,怎麽可能不懂你的个x呢?」 房舒逸品着茶,浓郁的茶香沿着她的口腔顺到t内,给人一种很奇怪的舒服感,如水般温和,如冬yan般在她t内散发着温温的热度,这种感觉是她前所未有的新滋味,彷佛有着谁在替她好生调理着身心,这简直无法b喻的痛快。她蹙眉疑惑,霍知理见状,连忙解释:「这是妖族那偷来的茶叶……呃,应该说是从上回狐将救走的那些妖族中,似乎有茶妖,狐将尚未救走他们前,守卫每日都是喝着从他身上摘下的茶叶,原本患有重病的守卫不久都好了。王得到消息後便命人多抓来了几只茶妖,现在每天都在那个地方为保全x命而种植茶树,悉心照料着呢!」 房舒逸闻言噗哧一声失笑,起身走向他,士兵见自家将领走近,赶紧让出一个位置,好让她可以坐在初凡的对面,启唇:「我所遇过的玉家人,总是行为怪异而且相当有趣,我看你也是如此呢。」她伸手自旁边又拿来一个杯子,亲自倒茶给初凡。「我说你啊,到底是谁呢?」 房舒逸挑眉,举杯朝他先甘为敬,以眼神示意他也喝,可初凡说什麽都不肯拿起杯子来,只是淡淡地笑着:「对不住,我这茶恐怕是喝不了了,我对茶叶过敏呢!」 初凡呵呵一笑,「房大人真ai说笑,刚才你不都看见了吗?我是个习武的,到城里来就是想找到能替人打抱不平,又能赚钱的地方好养活自己。」 「都起来吧。」人族之王将手摆於身後,走进房内坐着,霍知理与房舒逸对望一眼,跟上去。人族之王的本名叫做向昀辰,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似乎也只大玉蝉人形模样几岁而已,可浑身蔓延出来的王者之风却足以让初凡颦颦蹙眉。 「王。」房舒逸率先开口:「此次是舒逸大意了,低估了狐将的能耐,更小看妖族的实力,才会让王的名誉变得如此不堪,舒逸自愿受罚。」 房舒逸抿紧唇,从小到大向昀辰都是这般保护她,不仅经常因为她的身分遭到大臣的质疑,还默默地替她收拾好几个私下说她坏话的家伙。表面上向昀辰是疼惜她这得来不易的人才,可实际上向昀辰老早就视她为亲妹妹,毕竟在这种人心叵测的地方,能找到一个合拍的人真的不容易。 向昀辰叹口气,拉着房舒逸坐下,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罚你能解决事情吗?那些臭老头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若是罚你,不正是重了他们的下怀吗?你瞧啊,他们现在这样就是在等着我罚。行,我首先要是罚你了,他们接下来是不就要我革职你职位?接下来呢,说不准就让我处决你了。所以我说啊,别理他们,我说什麽都不会罚你的,妖族本来就难ga0,你不过就是名nv子,能这般自愿出征,已经让很多人信服了,你敢做的事情,他们都还不敢呢!」向昀辰呿声:「是他们老嚷着要将妖族拿下,等到了真的要出兵又个个推拖不愿将子nv送上来服兵。这回虽败,可是si伤已是有史以来最低,唉……反正不管怎麽做他们都不满意,便别多想了。」 向昀辰向外探了探,方发现外头站着不少跟着房舒逸一块前来的士兵,於是开口:「你们都先退下吧,赶紧收拾收拾,回家见父母去,我晚些让人去拜访啊。」 霍知理领命带着士兵们离去,顺代替向昀辰跟房舒逸阖上门,临走前也带走那个无处可去、想偷看房内情况的初凡,後者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道着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才乖乖跟着他们走。 房舒逸应了声是,将战场上所发生之事以及狐将莫名流血的事情娓娓道来,不过她刻意隐瞒了狐将无法朝自己挥刀一事,她明白向昀辰的x子,要是让他知道狐将不能对自己拔刀,铁定会以这些年来的悉心提拔为诱,引她当饵,她可不想要就这样断送自己的仕途,还有就是……她想要亲自活捉狐将,质问他原因。 说 「我明白了。那现在,你可有安排?」向昀辰问。他知道房舒逸此次出征也受了不小的伤,当然更多的是内心的挫折,他可不想失去这名猛将。 向昀辰认同地点头。「好,那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量告诉为兄无妨。」 而原先该跟着霍知理离开的初凡,不知何时也隐身轻步跟着房舒逸回去,见她褪去身上的轻甲,换上简便的居家服,坐在书房翻阅着,当然,nv子更衣时间他自然是有风度的没有偷看。 当初凡的身子越发靠近时,房舒逸却猛然自腰间ch0u出一把匕首至於面前,立马旋身刺过去,幸亏初凡反应力够快,急忙闪避,让她扑个空。 这个念头瞬间出现於两人脑海中。 房舒逸则是又朝着周遭试探,她同样也感到疑惑,明明就有感觉到自己身侧有其他气息出现,可为什麽好似什麽都没有刺到?「难道是我自己多疑了吗?」 但是,那个地方……还关押着妖族的可怜孩子,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初凡可是听见了房舒逸他们与人族之王的对话。 房舒逸蹲下身拾起碎片,并把花朵捡起来放至掌心,边回着:「没事,我不小心打坏花瓶了。我来收拾……。」不等她将话说完,就听见仆人喊了声「打扰了」便匆匆推门而入。 房舒逸有些无奈,也只好坐着默默听他的叨念,掌心忽地一阵刺痛,低首一看,掌心正冒出点点血珠,大概是刚刚被碎片划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