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曜眨了眨眼，想起素晖额前那个黑紫色的堕神印，确实有种邪气滔天的感觉，只不过因为完整又没有疤痕，所以比云咎现在这半边要好接受许多。 那云咎也是一样吗？ 云咎看着她深思的表情，又一次安抚道：“所以过两天，等神力完全被侵蚀，我就会变得和素晖一样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觉得不好看……” 云咎默了默：“影响不大，只不过原本的神力散尽后，这里会逐渐变为普通的山岳。” 她以为云咎留下的一半神力，是为了饲养给神域生灵的，可没想到云咎听了她的话，却摇了摇头：“那不是给他们的。这千年里，西崇山的神力就没有短缺过，它们修炼并不差这些。” “现在看来正好。” 因为太恨了，那样下死手地想要毁掉，却顾虑她的意愿，依旧给她留了一半神力，把原本漂亮的神印弄成这个样子。 可她刚刚……还嫌弃他。 可刚凑近些许，便被他握着后颈拉开了。 心结打开了，他整个人显然恢复了冷静，手掌摸到她冰冷的足踝时，还有些懊悔。 云咎低着头，因为愧疚，解开镣铐的动作不太顺利。 “离日出还有多久？新婚之夜就这样了么？”她若无其事地亲吻他的脖颈，故作遗憾地轻声道，“夫君，我还以为我戴着这个，你会更开心一点。” 云咎闻言, 有些怔然地眨了眨眼，他握着足铐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听懂了什么, 却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明曜。 明曜半跪在云咎怀中揽着他的脖颈，这样措不及防地对上他错愕的表情, 竟然觉得十分新奇，她轻轻笑起来, 低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又一次问：“真的不愿意吗？” 明曜的目光落在他的神印上，又望见他小心翼翼、反复确定的神情, 心脏酸涩肿胀，歉疚得简直要滴血。但接着, 她就听他道：“婚契还有效……你愿意的话……” 她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尴尬地缩回了勾着云咎的手臂：“这个的话……暂时还……” 明曜倒在赤锦被褥中的时候, 脑子还是懵的，第一反应是：好家伙, 哪里来的床啊？！ 云咎伏在明曜身前，轻轻将她身下被压乱的银发整理好，那双动人的墨眸深深望入她的桃花眼中，就那样看了很长的时间。 神明低下头，十分珍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又顺着她的眼睛、脸颊一路落下几个缠绵而轻浅的吻。 那样深黑的瞳孔，似乎要将她每一点情动的样子都深深映入其间……这可不仅仅是让她羞赧了。 她想要闭上眼，却感到云咎亲吻她的动作停了一霎，旋即，他哑着嗓音低声对她道：“别怕。” 低头时，却看见明曜衣衫凌乱地躺在他身下，纤细玉白的手指抓着那一截被他撕开的金带，满眼都是泪水。 待他从她的字里行间中听明白她的意思时，额前的金带已被她胡乱扯开，少女潮热的呼吸落在他丑陋的堕神印上，下一瞬，温软的唇虔诚而歉疚地贴了上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聚集在神印上的暗线因为明曜的动作，也和他一样激动地蠕动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咎太在意那堕神印，往日明曜亲吻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这样敏感。可今日，只要她轻轻触碰那神印一下，他整个身体便瞬间紧绷起来。 “呃……”直到最后，云咎被她反复无常的动作折腾得溢出一声闷哼，明曜低头看了看双目微红的他，又看了看他的神印——那团暗线好似也被她弄得不好意思，很局促地挤在小小的角落里，乖巧地不敢有所动作。 在这个情势下，显得纯情到不行。如今只剩一片从容不迫的幽深。 这人……这人是会变脸的吗？！ 她呜咽了一声，还想抗|议，却突然感到他掌下法力一动——腰带连着几层婚服倏然而落，下一瞬，她整个人便白生生地被他剥笋般从红装中脱了出来。 云咎蹙了蹙眉，第一次发现明曜虽然偶尔也会撩拨他，但真的到了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竟然还挺破坏氛围的。 片刻后，他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完蛋了，索性将她抱在怀中，一言不发地堵上了她勤学好问的嘴。 山外风疾雨急，落叶与激雨同飞，天旋地转后落在水洼。 具体说了什么，明曜后来真的有些不记得了，但只有一个问题，在她问出口的瞬间，云咎就气得越发狠了动作，将她整个人折腾得又哭着湿了一身。 云咎气笑了，吮着她红肿的唇珠咬牙切齿：“你好会说话啊。” 于是云咎很客气地停了。 神明修长的手指若无其事地勾弄，笑得云淡风轻：“谁说不要的？” “嗯，然后呢？” “哦。”云咎有些恶劣地垂眸盯着她，指尖拨弦般捻弄，“实话呢？” 她颤然移开目光，不太明白自己之前怎么会真心嫌弃那个堕神印。 “喜欢的。”她伸手去拉扯他的手腕，在哆哆嗦嗦间，终于便老实了，“想要的。” 他笑起来，上位者的恶劣一览无余，潮腻的指尖卷起她腰际的银发：“真乖。” 下一瞬，就在明曜觉得差不得结束的那刻，云咎却忽然握住她的双腿。 云咎侧头看了看她，低低笑起来。 怎么这个时候？！ 云咎按着她的腿低下头，在片刻后如愿听到少女颤颤的低泣。 山中的雨声、风声，黑暗中的水声、泣声，交织在一起，灭顶的快意，如雷如电在魂魄深处炸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山外似是要日出了，也好似依旧是深夜，她只记得最后靠在他怀中，伸手去拭他鼻梁上的湿滑，又羞又恼，却被他温温柔柔地哄睡了。 “明曜，生生世世，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