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练习室十分安静，甘棠弹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g小调前奏曲》，节奏由欢快向缓和过渡，再继续推向高潮。 从前许凤萍会直接让她从第三面直接弹，但今天她让甘棠弹完了全程。 高抬指、半抬指、手指贴键、手臂带动的方式、触键的角度大小都会对音色有影响。 算不上绝对上乘，中规中矩。 但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有压力的，甘棠连气都不敢松。 “我……就一丢丢而已。”甘棠呼吸收紧，没底气地辩解。 一片沉默，场下连礼貌性的掌声都没有，甚至隐隐有嘘声传来。这是对演奏者最大的侮辱，更何况是享受惯了鲜花和掌声的甘棠。 “你是奔着拿第一去的吗？”许凤萍认真问道。 “你还能坐在台上弹完一整首曲子吗？”许凤萍又问了她这一句。 预选赛是视频方式选拔，坐在钢琴前录像就可以。 许凤萍叹了口气：“待会儿去台上弹，我让他们给你让道。” “你还想打退堂鼓？” 总归是要上场，她有在计划上台演出，但没有计划的临时表演也未尝不可。 演出会厅里拥着不少人，大都是刚才练习完弹奏的人。 她眼角一扫，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几人，起身，笑意盈盈跟许凤萍问好。 但这次她没有热脸贴冷屁股，再屁颠屁颠跟甘棠打招呼。 台上的负责人下来和许凤萍问好，许凤萍挥手，转头对甘棠道：“你不是在你那小咖啡馆弹了那么久吗？把我们当你顾客就行。” 但甘棠既然参加了比赛，想逃避也会逼着自己面对。 林瑜跟在她身后，也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棠棠加油！” 方艾婷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有人在布置舞台，甘棠没立即上场，看了一眼方艾婷。 方艾婷冷哼一声，意味不明道：“期待你的表演。” 工作人员将舞台布置好，坐在琴椅上，周围空旷，黑灯漫布周围，只有一束光亮打在她身上。 方艾婷眼中闪烁。对于她见过的许多人来说，甘棠能保持这个水平算不错，但比不上她这几年见过的许多大师，甚至比不上小时候。 胜过以前一直想打败的人，把她远远甩在后面，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对甘棠，就这么宽容吗？ 甘棠点头称好，刘京领着林瑜去了工作室。 甘棠没稀得理她，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是来嘲讽我两句的吗？” “没什么好嘲讽的。”方艾婷别开眼，十分淡然，“我从不跟水平不一致的人比较。” 果真是人淡如菊。 甘棠把包拉上，轻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你还挺大度，蛮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