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温暄上神,这么重要的事你不会忘了吧?”“我......”温暄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偏生半句回答都说不出来。她看着脸上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神色的时阴,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在月影之森的那个午后,她与月魇谈话的最后一句:“月魇,你要来接我吗?”那天之后发生的一切变故都太突然太猛烈,生离死别的降临早就把午后阳光中的那点雀跃又隐秘的少女情怀吹的七零八碎,湮灭在了九重天大殿中滴落的苦涩泪水之中。之后的种种没再给年轻的神裔半点喘息的机会便接踵而至,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困难中感受到了天祝月魇对她自己生命的漠视,更搞清楚了她这个从人间乱葬岗捡来的小神裔在自家上神心里的不值一提。到了这种时候,那个问题的答案早就不再重要了,或者说,月魇已经用她的实际行动给了温暄这个问题最真实的答案。可眼下时阴上神这样刻意的旧事重提,怎么看也不会是特意叫她再评鉴一番“初恋还没开始就彻底结束”的痛苦的。她早就彻底死了的春心像是在时阴上神如此的态度中有了什么预感,不受控制的重新跳了起来,连带着那颗本该理智的心脏都重重的在胸腔里激动了起来。温暄重重的咬了咬舌尖,想要借着疼痛让自己那颗闻风而动的心脏消停一些。她已经失望过一次了,理智上绝对不想再重蹈一次只见的覆辙。将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道:“您是什么意思?关于这个我和月魇有没有说开的事吗?”第77章 光晕褪去, 朴素的小院再次显现在了温暄面前。她似乎是带着什么顾虑,在原地停了几秒后才慢慢朝着月魇所在的正屋走去。绕过回廊,她一抬眸, 便看见了坐在门槛上等她的月魇。门槛并不高,月魇这样坐着,不免要曲起双腿。她的双臂环着膝盖相互抱在一起,长长的广袖和裙摆都堆在了地上, 远远看去, 像极了一小堆一小堆的白雪。看见温暄回来, 她的眼神亮了一亮, 然后便泛起了最清浅不过的笑意。“月魇......”“嗯?”月魇应了一声, 然后抬起手,向她招了招,示意她过来。温暄不疑有他,便很是顺从的走了过去。不消月魇再开口,她便低下头将月魇洁白的衣料从地上提了起来, 然后很是自然坐在了她的身边,又将那衣料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正屋正对着的是一面巨大的屏风, 将正门和正屋严严实实的隔绝开来。屏风上雕梁画栋, 做的精美极了, 同整个院子的平平无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温暄刚来时一心都系在月魇的身体上, 分不出半点心思来关注这个小院的谋篇布局。直到这会,她顺着月魇的眼神看向屏风时,才感觉到这屏风在整个小院落中格格不入。严格来说,这种规模的小院也就是普通农户家大小, 怎么看也不需要一个屏风挡在大门之后。“我娘她当年是在匆忙之中建的这里,所以看起来总归有些简陋破旧。她害怕天帝看见此情此景会心疼她, 所以刻意做了个虚有其表的‘门面’。”也许是猜到了温暄心中的疑惑,月魇语气平淡的同她解释了一番这屏风的由来。温暄闻言便自然而言的偏过头看了一眼天祝月魇。她的上神表情中看不出一丁点喜或者怒,视线一直在那面屏风之上打转,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二至。她把不准月魇说这话的意思,于是只好沉默着继续做一个合格的听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月魇本来一直在小范围不断移动的视线突然停了下来,好像陷入了某些幼时的回忆:“可惜,她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心心念你按的天帝连来都没有来过这里。”月魇往日里本来话就少,更是从来没有像倾诉似的这样同温暄说过话。她此刻如此毫无征兆的回顾往昔,反倒是让温暄有些莫名其妙。大概是这些天变故颇多,也让月魇难得的有了伤春悲秋的情结?天祝月魇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她鲜少有情绪这样外露的时候,这让她在此刻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些许无所适从。在心里翻来覆去许多遍的话语在此刻搅成了一团,让她一时没法从中理出一个适合用作开头的话。她猜得到温暄这一去后必定会被时阴提点着想起什么来,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内心深处也期盼着时阴的提点。但无论什么事染上风花雪月、沾上此生重诺,都必定无措又沉重,在她的身上也丝毫不例外。她明白温暄想要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她的小神裔就一直在拐弯抹角的向她索要“未来”的一切。要拨浪鼓、要竹蜻蜓、要七巧板......可其实真正想要的哪里是这些儿时的玩具呢?月魇当初为了所谓的“大局”一点一点的把温暄推出了自己的身边,几乎是半强迫的要她去开拓属于自己的世界,再半点念想都不给的缺席她的成长。她想着自己总归活不了太久,尘埃落定以后总得让温暄一个人继续好好生活下去才费尽心思的安排了这些。可她的小神裔似乎成长的太快了些......快到尘埃都来不及落定,就被她的一通胡搅蛮缠重新搅浑了水。月魇不明白她怎么会有那样一往无前的勇气,耀眼的好像只凭着一腔孤勇就能驱散前路的所有阴霾。但不能否认的是,她的的确确被这样的勇气影响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