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似乎也刚到,一站定,二话不说就先“扑通”一声跪在了月魇面前。“奴婢是雷神身边侍候的小仙,奉我家上神之命,求月魇上神出山。”说话间,那小仙已俯下身,重重的磕了个头。一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自成体系。温暄第一次遇见甫一见面便二话不说先行如此大礼的人,一时间只觉得全身都有些无措起来,鸡皮疙瘩从脚底板一路欢欣鼓舞的攻城略地到了脑门。九重天的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么?她原本呼之欲出的客套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一磕噎回了肚子里,半开着的嘴巴一时间茫然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面前的情况。这小仙话语不停,都不需要温暄开口,便自己道起了原委,抑扬顿挫的语气里掺杂了不少的悲愤:“我家小殿下成神不过一万年刚出头,昨日却无缘无故的在自己的仙府重伤。天帝仁爱,下令命那火神彻查,以还我家小殿下一个公道!”“可谁知……谁知那火神仗着自己如今得陛下的信任,竟只派手下那帮尸位素餐的神官查了不到一日,便草草定论说我家小殿下是自裁而伤!这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说到这里,那婢子已是悲愤交加,她又重重的对着月魇磕了一个头,说话间也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婢子方才在路上知道了小殿下......这会儿只怕我们上神也恨不得随着去了!小殿下尸骨未寒,那火神却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如此……如此……便是入了轮回,我家小殿下也不得安息啊!”“奴婢人微言轻,不求严惩火神助纣为虐,只求能还小殿下一个公道!”温暄冷眼在旁听着,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婢子如此长篇大论,一口一个“主持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边坐着的不是冰雪神,而是三界之主。但谁料自家上神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这措辞的不妥,没等小仙再挤出两滴悲痛交加的眼泪来,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得了月魇的应允,那小仙也算功成,便急匆匆的告了退。看那小仙离开,温暄才皱着眉头问了句:“月魇,你……”明显的,月魇早就料到了温暄开口的目的,她看着小仙离去的方向,脸色沉了下来:“我曾承了她家那位上神一个情,既然今日她都找到了我跟前,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可火神那边已经结了案,我们如今再插手,不是明摆着挑衅?”温暄并不想让月魇搅进此事,她虽对头顶那片地界知之甚少,但天下的人心想必是差不多的。哪怕是神族,想来也不会比凡人高尚到哪里去——毕竟她旁边这位据说旷工了两万多年,懒惰程度比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漫天神祗能挑衅火神的,不也就剩我了?”月魇笑了笑,转身坐到了主位上。温暄听到月魇如此大言不惭,竟硬生生把多管闲事说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倒让她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再劝。只好调转枪头,抱怨起雷神来:“那雷神自己不敢得罪火神,却仗着人情让你去,他这哪里是还他女儿公道,他这是见不得你好!”月魇看着温暄面上毫不掩饰的抱怨神色,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笑意:“雷神的伴侣去的早,就留下了月神这一个女儿,也难免他如此不依不饶。”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温暄欲言又止的神情,补充了一句:“我同火神曼珠沙华本就没多少情分,多这一个案子不多,少这一个案子不少。”月魇此话一出,倒是让温暄有些意外。同月魇待在南浦冰原的十多年里,往日里问起有关天上那几位上神的事,总躲不过月魇及其不走心的敷衍答案。谁知这次月魇竟没有避讳,毫不遮掩的提起了她同那位火神的关系。即使这关系听起来似乎并不和谐。“看来明日你我要到上面走一趟了。”说这话的时候,月魇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古堡外的天空,神色里带着些许的不纯粹的期待:“你不好奇那女人说的话?”“什么?”温暄茫然道。“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不好奇。”温暄耸了耸肩:“就算你城府极深心狠手辣磨牙吮血杀人如麻,我也会一直跟着你的。”“你不会。”月魇转过头,漂亮精致的面容被光线顺着鼻梁分成了两个颜色,多了几分晦暗不明:“你有自己的心思。”听到月魇的话,温暄的眼睫有些心虚抖了抖,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我没有!”“......”月魇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了句:“那努力有一下。”听月魇这样说,温暄垂在身侧的手才骤然松了下来。“幸好。”她劫后余生似的想:“幸好她没有发现。”隔日清早,天祝月魇便带着温暄,赶到了天界。虽说是“赶”,其实过程并不算长,也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天界各个宫殿府邸之间,都有时空神所建造的“小径”,往来穿梭极为便利。但神族出入人间极为严格,除了常驻人间的三位上神外,便只有持天帝手谕者才能下界。当年天帝为了保持人界的稳定,严防神族下界,特地发了神谕严禁人神两界之间建造“小径”。不过月魇仗着同时空神私交甚笃,丝毫不把天帝放在眼里,许多年前便在天界同南浦冰原间建了条“暗径”。大约是使用次数过于稀少的原因,至今没让人发现。 ', ' ')